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两道模糊的弧线。
孙队长把警车停在酒店侧门时,后脖颈处的衬衫已经被雨水浸透了。
李宝攥着证物袋的手抵在车窗上,袋子里的那半片牡丹花瓣随着车体的震动轻轻晃动,花瓣背面暗红色的箭头就像一道凝固的血线。
“先去急诊室。”孙队长扯了扯湿透了的领带,手指刚搭上车门,又突然停住了——副驾驶座上,急救科的王护士正缩成一团,白色大褂的下摆还沾着泥点。
“不对,他们刚被送回来,应该在大厅等我们。”
酒店大厅的空调开得很足,李宝一进去就打了个寒颤。
穿着蓝色条纹病号服的男医生正握着纸杯,指关节都泛白了。
王护士的睫毛上还挂着雨滴,看到他们进来,她的喉结动了动,杯子“当啷”一声掉在了大理石地面上。
“慢慢说。”孙队长蹲下来捡起杯子,轻声说道,“从救护车离开酒店开始说。”
男医生的指甲掐进了掌心:“出了酒店后门右转三百米,有一段没有路灯的路。雨太大了,司机刚减速——”他突然哽住了,喉结上下滚动,“抵在后脖颈上的枪管,比冰锥还要凉。”
王护士的肩膀开始颤抖:“那个人敲了敲车窗,司机降下了一点玻璃缝,他就把枪伸了进来。说‘停车,不然打爆你们的头’。我们不敢动,他绕到后门,用枪托砸开了拉环。”她突然抓住李宝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骨头里,“车上原本躺着的姑娘,他抱起来就走了,动作轻得就像抱着个婴儿一样。我们想追上去,他反手给了司机一耳光,还说‘再动就把你们的救护车烧了’。”
李宝的手腕被掐得生疼,但他注意到王护士白色大褂上的第二颗纽扣松了,线脚处沾着暗黄色的纤维——和许梅防狼喷雾上的倒刺颜色一模一样。
他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瞥见男医生裤脚上有一块新鲜的泥渍,形状就像半只鞋印。
“他长什么样?”孙队长掏出了笔录本。
“戴了帽子,还戴了黑色的口罩。”男医生摇了摇头,“但是”他突然抬起头来,“他抱姑娘的时候,我看到他后脖颈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就像一朵花。”
李宝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起来——赵婉儿在直播里说过,乾陵地宫壁画上的牡丹精,后脖颈上有“像血瘤一样的红痣”。
他掏出手机,翻出了赵婉儿直播的截图,推到男医生面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