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哑得像砂纸擦玻璃。
他转身时,杨义兵看见他后颈暴起的青筋,像条爬动的蚯蚓。
"不用。"杨义兵摸出烟盒,打火机"咔嗒"一声窜出蓝焰。
火星映着他微眯的眼,"你要真有心,现在就..."
管钳砸下来的声响比他想象中闷。
杨义兵只来得及偏了偏头,金属棱角磕在太阳穴上,疼得他眼前炸开金星星。
他踉跄着撞翻椅子,酒气混着铁锈味涌进喉咙。
老周又补了一下,这次砸在后脑勺,他听见自己颈椎发出"咔"的轻响,然后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老周的手在抖。
他松开管钳,钳柄上沾着的血珠"啪嗒"掉在杨义兵灰白的西装上。
尸体的眼睛还半睁着,瞳孔散成浑浊的灰点,正对着墙上他和儿子的合照——那是去年暑假去海边拍的,儿子举着贝壳笑,海水漫过他晒得发红的脚踝。
"对不住了。"老周扯过沙发上的破毯子盖住尸体,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想起王立平塞在儿子行李箱里的"东西"——海关要是查出冰毒,儿子这辈子就完了。
杨义兵说王总在香港有二十个证人,但老周知道,只要杨义兵死了,就没人能证明王立平指使逼债。
后半夜的阁楼像口闷锅。
老周跪在地上,用抹墙的水泥把杨义兵封进了地板下。
他铲起最后一捧灰时,水泥袋倒在脚边,扬起的粉尘里,他看见自己在墙上的影子——佝偻着背,像尊扭曲的石像。
"等风头过了,我就把他丢进护城河。"他对着尸体轻声说,声音在空旷的阁楼里荡出回音。
三天后的傍晚,楼下张婶来敲门。"老周啊,你家地板是不是漏水了?"她举着手机,屏幕里是张照片——地板缝隙里渗出暗红液体,在水泥上晕开个模糊的人形,"我刚晾衣服,看见你家窗户往下滴血呢。"
老周的手突然失去知觉。
他蹲下去,指尖触到那片潮湿。
血混着尸液的腥气钻进鼻腔,像根细针直扎进脑仁。
他听见楼下传来警笛的嗡鸣,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同一时刻,二十公里外的密室里,李宝的军刀"咔"地撬开最后一块青石板。
冷风吹进来时,他听见赵婉儿在怀里呢喃:"摄像头...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