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的七月天像扣了口热锅,孟冲把租来的捷达车停在巷口第三棵槐树下,前挡风玻璃上的温度显示跳到了38。
他盯着斜对面红砖墙的老房子,李半仙每天早晨六点准时出门买豆浆,七点拎着菜篮子回来,下午在院门口和老邻居下象棋,夜里九点准时关了灯——三天了,连咳嗽的时辰都分毫不差。
手机在裤兜里震得大腿发麻,他摸出来看,是李素梅发来的消息:“晚上吃排骨藕汤,早点回。”屏幕光刺得他眯起眼,指腹重重按在删除键上。
副驾驶座上摊着份西安晚报,头版的“乾陵旅游开发新动态”被折到最下,第二版中缝的小广告却被指甲抠出了毛边:“电脑高手接单,数据恢复病毒查杀隐私保护,李宝138xxxx5678”。
他捏着报纸的手指关节发白,喉结动了动。
三天前在火车站收到的“别查了”还像根刺扎在手机里,李半仙裤袋露出的红绳、白衬衫男人留下的号码、镜背上“乾陵”二字泛的冷光——所有碎片在脑子里转成漩涡,他突然拍了下方向盘,震得遮阳板上的停车卡“哗啦”掉下来。
“叮——”
手机弹出通话记录,他盯着屏幕上刚拨出的号码,喉结滚动两下,接通时声音发紧:“是李宝?我在西二路老陕面馆,现在能过来吗?”
二十分钟后,穿蓝白条纹t恤的年轻人推开面馆门。
李宝进门时先扫了眼墙角监控,又看了眼孟冲面前的冰峰汽水——瓶身凝结的水珠在桌布上洇出个圆,像极了电脑里焦黑的符纸窟窿。
“孟先生?”他坐下来,手腕上的褪色红绳晃了晃,“您说电脑有问题?”
孟冲的目光黏在那根红绳上,喉咙发涩:“能查多深?”
“您想查多深,我就能查多深。”李宝的拇指摩挲着桌沿,“不过价钱...”
“五千。”孟冲打断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五叠钞票拍在桌上,“现在跟我回小辰庄,检查完再给五千。”
李宝的睫毛颤了颤,眼尾飞快地挑了下——和他蹲守孟家楼道三天观察到的一样,这男人急得像踩了火炭。
他弯腰捡起钞票时,蓝t恤下的黑色挂坠闪了闪,是枚半枚残破的唐五铢钱。
“走。”孟冲抓起车钥匙,皮鞋跟在瓷砖地上敲出急鼓点。
捷达车拐进小辰庄时,李素梅正站在院门口剥毛豆。
她抬头看见副驾驶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