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消毒水的气味裹挟着医院特有的寒意钻进鼻腔时,李宝的手指先于意识动了动。
他看见张远山灰白的鬓角在眼前晃动,施丽娅白大褂的袖口沾着淡褐色的污渍——像是呕吐物。
“醒了?”张远山的声音带着他从未听过的沉钝,老道长的拇指压在他腕间,“脉搏虚浮得像游丝,你小子命硬。”
李宝想坐起来,后颈突然抽痛,像是有人用细铁丝勒过。
他摸到胸口空了,红绳和上面挂的八卦玉坠不翼而飞。
“手札”他哑着嗓子,目光扫向床头柜。
泛黄的封皮正躺在那里,八卦纹路在月光下泛着青灰,像被泼了层冷霜。
隔壁床传来动静。
宋队掀开被角坐起来,纱布下渗出的血渍在额角洇成暗花。
这位向来笔挺的刑警队长此刻像被抽了脊骨,手指抠着床沿,盯着自己的右手:“我明明摸到了手铐——”他突然转头,目光像淬了冰,“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李宝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白雾里翻涌的苦杏仁味,想起袁天罡手札中被烧去半页的“火引往生”。
“不是人。”他说,声音轻得像叹息,“手札里记过,唐朝时有些邪术借往生之名养怨魂,用活人的阳火引它们现世那女的手腕有勒痕,是十年前吊死的女学生?”
张远山从布袋里摸出铜铃。
铃身还沾着荒坡的土,摇晃时却发出清冽的响声,“我去学校查过,十年前失踪的不止那女学生。吕阳——就是张子涵的室友,上个月报案失踪的那个,她最后出现的监控画面,就在老槐树下。”他顿了顿,指节叩了叩床头柜,“想进学生寝室搜证,保卫科说没搜查令不让进。”
施丽娅突然攥紧李宝的被角:“张子涵醒了就说胡话,什么‘姐姐在等我’‘槐花香里有糖’她床头柜里有包杏仁糖,吕阳失踪前也买过同款。”
李宝的后槽牙咬得发酸。
吕阳失踪时他参与过前期调查,女孩背包里留着半块没吃完的杏仁糖,当时只当是普通零食。
现在想来,那甜味里混着的苦杏仁味——和白衣女子喉咙里的白雾一模一样。
“有人用糖引张子涵。”他突然抓住宋队的手腕,“她可能被诱导着梦游,荒坡那片”
“刨出来的是尸体。”赵婉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这位痕迹检验员抱着个证物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