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走在最前面,能听见身后赵婉儿急促的喘息声,每上一层,那喘息就重一分,到第五层时,他甚至能听见她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呜咽。
"到了。"张远山的桃木剑突然抵住塔壁。
第七层的塔基处,一块青石板的缝隙里卡着半截陶片,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字:"五月十五,寅时三刻,宝塔之巅,白虎显灵。"
李宝蹲下身。
玉坠的热度在接触陶片的瞬间炸开来,他眼前闪过一道白光——漫天星斗下,穿道袍的男人正用朱砂在塔基画阵,脚边的青铜灯里,燃烧的不是油,是暗红的液体。
"这字...是用血刻的。"他指尖蹭过陶片凹痕,能尝到舌尖泛起的铁锈味,"年份...和袁天罡布四象阵的时间对得上。"
下塔时赵婉儿几乎是被架着走的。
她靠在庙门口的老槐树上,嘴唇乌青:"刚才在塔顶...我看见有团黑影蹲在檐角。"她发抖的手指向塔尖,铜铃突然"当啷"一声坠地,在青石板上滚出半丈远。
回旅社的路上,张远山始终盯着手里的桃木剑。
剑身上原本淡去的血渍又渗了出来,像被水洇开的红墨:"那塔有问题。
你们注意到没?
塔檐上的镇兽全是倒着刻的——白虎头冲下,是镇邪还是引邪?"
"还有香。"施丽娅翻出手机里的照片,是她偷偷拍的供桌,"我点的第三柱香刚烧到一半就灭了,香灰全聚在中间,像...像有人用手攥住了火头。"她声音发颤,"金伯苗看见时笑了,右边眉毛挑得更高了。"
李宝摸着玉坠坐在床沿。
窗外的暮色漫进来,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我猜婉儿是因为...阳气弱?"
"拉倒吧。"施丽娅白他一眼,"我上个月才在坟场熬了三宿守文物,阳气比你还旺。"她突然噤声——张远山正盯着赵婉儿腕间的银镯,目光像在看什么活物。
"处子之身。"张远山突然说。
他的桃木剑"当"地砸在桌上,"四象阵属阴阳术,处子身最易感应阵中气机。"他扫过赵婉儿煞白的脸,"你小时候是不是生过一场怪病?
发烧不退,身上起青斑?"
赵婉儿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我妈说我三岁时...被野狗吓着,后来找了个道士画符才好。"
张远山没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