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丽娅跟着姬蓉穿过挂着宫灯的走廊时,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细碎的响。
转角处的绿萝垂下来,叶尖扫过她手背,像姬蓉刚才拽她时那点发颤的力道。
"就这儿。"姬蓉在消防通道旁的玻璃幕墙前停住,霓虹灯箱的光透过玻璃漫进来,在她眼尾投下一片暖黄的晕。
她伸手绞着珍珠发绳,发绳上的碎钻蹭过指尖,"丽娅,我...我请心理医生,不是为我自己。"
施丽娅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看见姬蓉喉结动了动,像吞了块冰,连带着锁骨都轻轻发颤:"三年前吕子明接了笔敦煌石窟修复的单子,我跟着去玩。
有天晚上我喝多了,在戈壁滩上乱跑..."她突然低头盯着自己的指甲,碎钻在光下刺得人眼睛酸,"我撞进了个老坟包,碑上刻着''白虎七煞''。
当时我以为是哪个驴友刻着玩的,可后来..."她猛地攥住施丽娅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后来吕子明总说半夜听见女人哭,我梦见那碑上的字在流血,滴在我手背上怎么都洗不掉。"
施丽娅感觉那股凉意顺着手腕往上爬。
她想起读研时姬蓉为了追吕子明,大冬天在男生宿舍楼下等三个小时,睫毛上结着霜还笑盈盈的。
现在这双手背上还留着当时冻出的小疤痕,此刻正因为颤抖而微微发青白。
"你记不记得我毕业论文写唐代镇墓兽?"施丽娅轻声说,抽出手覆住姬蓉冰凉的手背,"我在碑林查资料时,被拓印的石灰迷了眼,蹲在墙根哭。
是你买了烤红薯塞给我,说''哭什么,你可是要当考古界林道静的人''。"她拇指摩挲着姬蓉手背上的疤痕,"后来我才知道,你为了给我买红薯,把刚领的兼职费全花了,自己啃了三天馒头。"
姬蓉的眼泪"啪"地砸在手背上。
她吸了吸鼻子,从包里掏出口红补妆,镜子里的眼尾还挂着泪:"那时候多傻啊,现在更傻...刘医生是我托人从北京找的,他说我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可我总觉得..."她突然噤声,侧耳听了听,"好像有人叫我。"
包厢里传来赵婉儿的大嗓门:"李宝你快看,这鱼符在太阳底下会变颜色!"
施丽娅拽着姬蓉往回走时,看见李宝正捏着那枚鱼符复刻件。
阳光穿过雕花窗棂,在青铜表面流淌,原本暗沉的鳞片纹路竟泛起幽蓝,像被谁在里面注了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