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总往测字摊飘,可每次要走过来时,又像被什么拽住似的顿住。
"小友。"张远山捏着铜铃轻摇,脆响混着雨声飘过去,"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来摊子下避避?"
年轻人浑身一震,抬头时刘海滴下的水溅在眼镜片上。
他抹了把脸,脚步虚浮地挪过来,塑料凳被他坐得歪了个角:"叔...您这测字...准吗?"
"准不准,看缘分。"张远山从竹篮里摸出个粗陶碗,倒了杯热水推过去,"我这摊子不收钱,就图个说话痛快。"他盯着年轻人的眉心看了三秒,"小友印堂发暗,山根带青,三天前是不是见着不干净的东西了?"
热水杯在年轻人手里晃了晃,水洒在他校服上,晕开团更深的蓝。
他喉结动了动,眼镜片后的瞳孔缩成针尖:"您...您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张远山指了指他左脚鞋尖——那里沾着块暗褐色的泥,"这泥是网吧后巷的,带腐叶味,你鞋底还粘着半片香灰,是烧给阴人的。"他又指了指年轻人攥着袖口的手,指节发白处有道细红痕,"你三天前值夜班,困得狠了趴桌上,被键盘压出的印子现在还没消。"
年轻人猛地松开手,袖口"刷"地垂下来。
他盯着张远山的眼睛看了足有十秒,突然把茶杯往桌上一放,杯底和木桌撞出清脆的响:"叔,我...我想说说那天的事。"
雨势不知何时又大了,雨棚被砸得噼啪响。
张远山摸出支狼毫笔,在沾水的宣纸上写下个"问"字:"你说,我听着。"
年轻人深吸一口气,喉结上下滚动:"三天前...我在蓝星网吧值夜班,后半夜...后半夜......"
他的声音突然被雨声吞没。
张远山的狼毫笔悬在半空,笔尖的墨水滴在"问"字中间,晕开团触目惊心的黑。
酒店里的李宝正把手机翻来覆去地按,屏幕亮起又熄灭。
他听见走廊传来脚步声,立刻冲到门口,却只看见服务员推着清洁车经过。
转身时,窗玻璃上的雨痕突然扭曲成某种形状——像极了那天解剖室里,阮诗诗攥着的那朵黑牡丹。
他摸出铜钱贴在玻璃上,雨水顺着钱眼往下淌,在窗上画出道血线。
手机就在这时震动起来,李宝几乎是扑过去抓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张远山的号码,备注是"老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