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颇为了解,出声拦问道:“你要往哪里去?”
周承顺倒是一副已经平心静气的样子,道:“我去看看父皇。”
儿子去看父亲,放在寻常人家里半点都不奇怪,可周承顺从来不爱往周弘殷身边跑,平日里如果没有被召,抑或有事,罕有凑近的,眼见他今日如此主动,实在不合常理。
周承佑心中越发警惕,半撑起身子,又将右手扯住了弟弟的袖子,道:“你改日再去,今晚就在此处为我守夜。”
周承顺没有拒绝,而是一口应了下来,在此处同陈皇后一起坐了片刻。
周承佑额头一路往上,直至头皮,足有半个巴掌大的伤口,流了半日血,其实身体已经有些虚弱,又兼吃了药,紧张了半日,眼下躺着躺着越发觉得困倦,原还想看着弟弟,可没多多久,就慢慢睡着了。
等到兄长睡着了,周承顺才把陈皇后轻轻拉到了一边,道:“母后,我听得说陛下要追罪郭保吉,二哥死命拦着,又出头去劝,才被拿砚台砸的头,是也不是?”
陈皇后摇了摇头,道:“那时垂拱殿中算上黄门也只有几个人,你二哥不肯说,旁人也不敢说,没人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她说到此处,面上表情全是不满,道:“你那……他病了这一场,更是叫人不明白了。”
虽然嘴上说“没人知道”,可看那陈皇后的表情,分明是确有其事,只是她不好直说而已。
周承顺自然听懂了,颇有些恼火,道:“什么时候不好找郭保吉麻烦,偏要此时找,怎么也得把仗打完再说罢?”
临阵换将是为行军大忌,哪怕是周承顺这样没打过仗的,也知道不妥当,周弘殷马背出身,曾经亲自带过兵,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然而即便这样,他还是要急着给郭保吉治罪,叫周承顺忍不住以为龙椅上那一个病糊涂了。
陈皇后叹了口气,道:“倒也不全怪他,听闻翔庆军中有些传闻实在闹得厉害……”
她并没有继续说,而是顿了顿,道:“你二哥向日忠厚,一心只顾着公事,从不挂住自己,明明晓得出头并无好处,回回都还是忍不住,你平日里也劝他一劝。”
说到此处,陈皇后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左肩。
她肩膀上的伤口不动时隐隐作疼,稍微一动,就疼得厉害,多半已经淤青了。今日垂拱殿中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若不是她冲得快,将上头砸下来的笔洗跟香炉拦住,太子伤的就不止头上这一小块了。
回想当时场景,天子并无半分精神失常,说话依旧有条有理,甚至动作都不狂躁,可做出来的事情,却明显不是正常人所为。
如果周弘殷明显已经失智,倒是可以想办法联合大臣请他退位,左右太子已经管事许多年,熟于政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