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
崇昭帝拂袖疾行,没有回头。
平乐瘫坐在地上,看着皇帝离去的背影,忽然想起那日在西市胡姬酒肆,顾介背叛她时的眼神,想到了许久不见的陆佑安,决绝离去
她终于明白,在这皇权至上的皇宫里,从来没有什么骨肉亲情,有的只是利益权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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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乐被贬的消息传到含章殿时,檐角挂着的水渍未干。
宫墙上的青砖被雨水冲刷得泛白,发出幽冷的青光,几只啄食的灰雀振翅惊飞,掠过宫檐,好似在欢呼着什么
文嘉带着冬序,捧着一把腊梅入殿,满脸都是喜色。
“平乐祸国殃民,有此报应也算是罪有应得,父皇护了她这许多年,总算下了决断”
薛绥将小昭取来青瓷瓶,亲手将腊梅插进去,微微一笑。
“其他人呢?”
文嘉睨了她一眼。
“太子假传圣谕,父皇念其初犯,罚俸一年,禁足东宫,令他将宫中典籍重新编目校对,限期三个月完成”
“端王自请守陵,父皇没有恩准,而是责令他前往国子监讲学半年,专授宗室子弟君臣大义”
薛绥没有吭声。
文嘉问:“这个结果,平安可满意?”
薛绥垂目看着自己的手,指尖轻轻划过腕上旧疤
“杀尽奸党,才叫满意呢”
无论如何,纠缠这么久的事,终于尘埃落定。
皇子皇女受罚,可见圣怒之盛。
街头巷尾的茶肆酒楼里,说书人敲着方木,一天天感慨“天家无情”,百姓们望着宫墙方向,只道今年入冬的雪,怕是要冻裂朱门。
薛绥住在含章殿的偏殿里,日复一日,听着隔壁传来的诵经声
这一住下养病,就是两个多月。
从立冬到大寒,在含章殿这些日子,太后没有来找麻烦,李肇和李桓也仿佛消失了一般。
她安静得如同锁在地窖的陈年老酒。
与世隔绝——
当上京城迎来深冬的第一场雪时,她终于可以从扶着小昭的胳膊下床缓步走动,到独自踩着碎玉般的飞雪,健步如飞
久病一场,终是大好。
小昭捧着铜镜站在烛火下。
看她执起剃刀,将新长出的参差不齐的短发齐根修平。
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