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如临大敌,拔刀出鞘列阵护驾。
百姓惊恐尖叫,推搡踩踏。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一个蓬头垢面、形如乞丐的男子,惊慌失措地“被”人流冲撞着,直直冲向太子仪仗前方的羽林卫。
“啊——”
“拦住他!疯子!别冲撞了殿下!”
这人踉跄着扑倒在地,发出嘶哑扭曲的嚎叫。
“冤枉啊——太子殿下!草民是辎重营往西疆运粮军中的驿卒,侥幸活出性命,有惊天大冤要诉。”
“郑国公府一门豺狼,喝将士的血,吃百姓的肉。草菅人命!罪该万死啊——”
他嘶吼的声音如同悲鸣一般。
声音未落,前方御街中间,“积善坊”那座高大的石制牌楼上,三条红绸突然坠下,在风中展开,如血色的瀑布悬挂在众人眼前。
绸布上用浓墨写着斗大的字,并排成行。
“司农卿郭明远贪墨军粮,倒卖军需,致西疆将士冻饿而死”
“兵部员外郎郭照怀,私扣军饷,中饱私囊”
“郑国公府世代蛀虫,吸百姓血,啃将士骨”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百姓眼底。
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更巨大、更汹涌的声浪。
“天爷!我那外甥就是冻死的。”
一个白发老妪突然冲出人群,扑到牌坊下,对着红绸叩首哭喊。
“我孙才十七啊!来信说饿得啃树皮原来是被这群狗官贪了救命粮”
“我儿在赤水关染了疫病,咳血咳到断气”
“狗官,还我儿命来!”
更多人涌上前,他们大多穿着打补丁的衣裳,脸上刻着风霜。
有人捧着用破布包着的牌位,有人举着儿孙的名讳和营职,齐刷刷跪在御街中央,朝着李肇的方向磕头,额头撞在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太子殿下!为我儿报仇啊。”
“杀了这群喝兵血的豺狼!为死去的儿郎们偿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