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绥轻笑,这才伸出手指头,蘸着碗边的残渍,在光滑的桌面上,清晰地划下几个字——
“马王当诛。”
字迹潦草,透着一股冷硬的决绝。
李肇的目光骤然凝住。
眼底掠过的寒芒,让他慵懒之色尽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她全神贯注的审视。
相视足足有数息之久,他周身的气息,才慢慢地松缓下来。
“正合孤意。”
他伸出手。
不是拿笔,而是直接取过那碗薛绥喝剩的药底,指尖探入碗中,蘸了浓黑的药汁,就在薛绥方才划字的下方,沉稳有力地回了一行——
“当速图之。”
药汁淋漓,字字如刀。
带着紧张且浓烈的杀伐之气
马元魁、王启年,这两人不仅是端王李桓的钱袋子与得力臂膀,也是此次西疆军需案中的硕鼠,更是撬动旧陵沼大案的关键支点
两人是端王李桓的股肱,彼此牵制,在整个贪墨链条中很是关键。
除掉他们,不仅可以斩断李桓的羽翼,更能让他们在绝望中互相攀咬,撕开更大的口子
将整个人旧陵沼尘封大案,撬动起来,惊动世人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花在碰撞
窗外风摇竹影,沙沙作响。
衬得室内一片死寂。
二人无需言语,默契已然达成。
他们是共谋,更像知己。
“薛平安。”
李肇再取过一颗蜜渍梅子,缓缓递到薛绥唇边,示意她张嘴。
薛绥抿唇不语,看着他。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衬得那小脸愈发苍白透明,清冷中,仿若易碎的瓷器。
李肇倾身近前,高大的身影在她头顶投下一抹浓重的阴影,几乎将她整个人笼罩在怀里。
审视的目光里是一种奇异的、近乎叹息的无奈,牢牢地,锁住她雾霭朦胧的眼。
“这世上怎会有你这般洞悉孤心的女子?你叫孤,好生为难”
读友:为难什么?亲她!
薛绥:你们帮哪个的?
李肇:这里全是孤的人!
读友:呸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