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张敏达暴毙后,工部郎中王大人和户部郎中马大人,竟在御前吵了起来。”
“哦?”薛绥似笑非笑。
“平安有所不知,这二人同科进士,私交甚笃,当年一个管钱粮拨付,一个管军械督造,配合无间听说马大人的如夫人,曾是王大人府上的家伎。二人美妾都能共享,却突然为一点小事撕破脸皮,当场揪着官服相互对骂”
“甚至牵扯出了几个早已致仕、但当年位高权重的老臣名字”
“横竖是闹得乌烟瘴气,一地鸡毛。倒是那郑国公府,识时务,老国公拖着病体,递了请罪折子,言辞恳切,只说那长孙郭照怀年轻气盛,被底下奸猾小人蒙蔽利用,次子郭明远贪墨军需亦是受人蛊惑郭家世代勋贵,郑国公当年更是曾为朝廷镇守西疆十余载,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年迈病重,行将就木陛下念及旧情,想必是会法外施恩,为郭家留一丝血脉香火吧”
这番话,文嘉说来如同闲话家常。
薛绥却明白,李肇那将那句“马王当杀”“当速图之”执行得何其精准狠辣——
她要的当然也是这个效果。
让这些蠹虫互相撕咬,将深埋的罪恶连根拔起。
旧陵沼——
这个尘封多年、带着二十万冤魂血泪的禁忌之名,也终将被血淋淋地撕开在朝堂,任大梁朝廷和崇昭帝如何遮掩,也必定会暴露在光天化日中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薛绥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低声呢喃。
十年噩梦,终将会迎来清算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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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嘉带着几个孩子,在水月庵用了简单的斋饭,又陪着薛绥说了一会儿话,看看天色渐晚,山风转凉,便起身告辞。
薛绥披着外衣,亲自将她送到庵门外的石阶上。
“山路湿滑,公主带着孩子,千万要当心些。”
“我省得。”文嘉含笑应道,又让妞妞、童童和观辰向薛绥行礼道别,这才在奶娘和侍女的簇拥下,上了马车。
马车碾过落叶。
沿着蜿蜒的山径摇摇晃晃地离开。
薛绥看着他们消失在蜿蜒的山道尽头,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小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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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行人比平日稀少了许多,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偶有穿着铁叶甲的士兵三三两两疾行而过,也大多沉默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