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一时陷入沉寂。
两人像两尊对峙的石像,在狭小的空间里无声角力。
马车驶过长街,碾过覆雪的石板路,发出规律的辘辘声。
两行深深的车辙,迅速被新落的雪花覆盖。
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也从未有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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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城门,顺着覆雪的官道一路向东。
李肇的目光从她低垂的眼睫,苍白的脸颊,最终定格在那只受伤的胳膊上,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似乎在刻意地忍耐着什么
时间过得极为缓慢。
车轮碾过一段坑洼不平的土路,剧烈的颠簸感骤然袭来。
薛绥的伤口被震得吃痛,眉心微微一蹙,下意识地用右手护住。
裹缠伤口的棉布上,已晕出淡红。
李肇半眯着眼,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薛绥将脸侧向车窗外
李肇再也按捺不住,探手入怀,摸出一个扁平的青玉小盒,随手丢在她膝上。
“金疮药。”言简意赅,连解释都吝啬。
薛绥拿起来,看一眼。
盒身触手生温,显然一直被他贴身收藏。
她放在一旁,没有动它。
“怕有毒?”李肇掀了掀眼皮。
“放心,孤舍不得你死。”
说罢,眼神掠过她苍白的脸,语气放缓了些。
“赶紧涂上,别让孤看得碍眼。”
薛绥默然。
虽然她不认为李肇的金疮药比自己的好,但到底是他的一片心意。
“多谢殿下。”
指尖挑开盒盖,一股微辛的药香便弥漫开来。
她垂眸,解开腕间被血浸透的素布,露出狰狞的伤口。
车厢摇晃不停,她单手操作颇为不便。
“笨手笨脚。”李肇低斥一句,忽地伸手,不由分说地夺过药盒。
薛绥抿了抿因失血和寒冷而略显苍白的唇。
没有阻止。
她清楚李肇的行事风格,此刻纠缠无益。
李肇低了头,捏住她纤细的手腕,指尖蘸着冰凉的药膏,带着一种近乎蛮横的专注,一点点涂抹那狰狞的伤口上。
他指腹粗粝,动作却出乎意料地细致。
微凉的药膏与伤口的疼痛交织,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