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去神色,眼底一片寒芒。
“殿下,可要再收紧防务”
“不必。”李肇坐回案后,重新翻开奏折,朱笔落下,字迹遒劲。
“按诏行事,明发天下。晓谕百官万民。”
“是!”关涯肃然领命,转身大步离去。
甲胄铿锵,回荡在空旷的大殿。
李肇徐徐抬头,望着梁上盘旋的金龙。
龙鳞的寒光,仿佛凝结着数百年王朝更迭的血色——
从开国皇帝马踏河山的铁蹄,到先皇剪除权臣的刀光,再到此刻案上的监国诏书。
历代君王坐着刀尖上的龙椅,想来便是此番滋味儿
这皇朝重器,从来殷红如血。
正如他笔间的朱砂,落笔时是权柄,干透后是史书上再也擦不去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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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安殿的烛火彻夜未熄。
承庆太后将自己关在佛堂里,对着鎏金佛像枯坐了三个时辰。檀香袅袅,非但未能驱散她心头的挫败,反倒让她胸中那股无处发泄的怒火,越烧越旺。
“老祖宗,薛府大夫人来了。”
崔尚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承庆太后缓缓睁开眼:“让她进来。”
傅氏匆匆入殿,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脸上带着惯有的恭谨。
“妾身傅氏,叩请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你可知罪?”太后劈头盖脸地质问。
傅氏一怔。
她是薛庆治的正室,出身永定侯府,深谙权贵倾轧之道,平日里最是懂得揣摩上意。闻声,立刻伏地叩首。
“妾身愚钝,不知何处开罪了老祖宗?还请老祖宗明示。”
“哼。”承庆太后冷笑,手指猛地指向她。
“你薛家养了个好女儿!狐媚惑上,搅得宫中不宁你身为嫡母,治家不严,管教无方,纵容此婢兴风作浪,还敢说不知罪?”
傅氏的身子抖了抖,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求老祖宗体恤妾身的难处那丫头自打回府就邪性得很,心思深沉,防范得滴水不漏,连她生母雪姬的院子都很少踏足妾身便是想管教,也无从下手,反被她拿捏”
“废物!连个庶女都拿捏不住,哀家要你何用?”
承庆太后厉声呵斥,胸中积压的怒火找到了宣泄口。
“既然拿捏不了,那便送她去该去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