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鸦雀无声。
李肇慢慢撩开衣袍下摆,端端正正跪下。
“父皇明鉴。废公主李玉姝挟持亲生女儿,公然扰乱法场,挑衅朝廷法度。儿臣当时所为,只为救人,未曾有一兵一刃加于她身”
李肇抬起眼,目光沉静。
“何况,李玉姝是自尽而亡。”
他字字清晰,凿在崇昭帝心上。
“太子所言极是!”陆经立刻叩首,声音沉痛而坚定,“平乐公主挟持老臣的小孙女,言行狂悖臣等投鼠忌器,并未轻举妄动。公主确是自己跃下城楼。”
“陛下,臣也可作证。”卢克符随之附议。
“当时情形危急,万千百姓目睹。太子殿下处置得当,以保全孩童性命为要,已是仁至义尽”
“是啊陛下,平乐公主自绝于天下,实非太子之过。”
几位大臣纷纷附议。
崇昭帝胸膛微微起伏,攥紧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皇帝不怕臣子争吵,最怕的是他们口径一致,铁板一块
他愤怒于女儿的惨死,更愤怒于皇权被挑战。眼看太子羽翼丰满,足以与自己抗衡。他本想借机惩治几个“办事不力”的人,收拢权柄,可惜病榻前,连半个帮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好好一个自绝于天下!”
崇昭帝再次咳嗽起来,眼风一一扫过李桓和李佥,见他们低头垂眸,纹丝不动,更是咳得面色紫胀
王承喜连忙上前要替他顺气,却被他一把推开。
“滚开!”
“平乐是朕的女儿,是大梁的公主。若非你们步步紧逼,她何至于此?咳咳骨肉亲情,血浓于水你们就这般铁石心肠?你们要朕如何向大长公主交代?”
这话已是强词夺理,近乎蛮横。
但皇帝永远是对的,错的只能是别人。
无人出声。
李肇却迎上他的目光,没有闪躲,“父皇,将李玉姝逼至绝境的,不是旁人,是她自己犯下的累累血债,是她永不餍足的贪念妄求。今日之事,是她咎由自取,与旁人无干。非要究其根源,是谁纵容她至此?”
崇昭帝喉头一噎。
他喘着粗气,目光落在李肇脸上。
“你太子,你是在指责君父?”
“父皇,儿臣没有。”李肇低头。
崇昭帝抓起枕边的药碗,朝他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