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赌赢了。”
“你将自己,也套了进去。”他一针见血。
慕卿浔终于睁开了眼。
“我本来就在局中,套与不套,有何分别?”她反问,“倒是谢大人,现在感觉如何?是不是觉得,被我从功臣,变成了需要人保护的废物?”
她的语气,带上了刺。
谢绪凌没有被激怒,他只是平静地陈述:“你将致命的伤,揽到了我身上。”
“是。”
“为何?”
“因为只有这样,陛下才会信。”慕卿浔扯了扯嘴角,“一个为国为君,不惜以身犯险的权相,总比一个所谓‘天降灾星’的女将军,更值得同情,不是吗?”
车厢内,再度陷入沉默。
痛楚,又一次加剧。
慕卿浔闷哼一声,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她感觉到,谢绪凌那边,也传来一声压抑的,极低的抽气声。
他们是拴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
谁也逃不掉。
丞相府邸,早已不复往日的威严。
府门内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尽是披甲执锐的禁军。那一张张冷漠的面孔,比冬日的寒风,更让人心冷。
管家领着一群噤若寒蝉的仆役,将两人迎了进去。
“将军的院子,已经收拾妥当,就在相爷的‘闻梅苑’隔壁。”管家低眉顺眼,连头都不敢抬。
他们被分开了。
却又被安排得极近。
这便是帝王心术。他要他们相互牵制,又相互监视。
入夜,天降大雪。
那股盘踞在心口的痛楚,渐渐变了味道。不再是灼烧撕裂,而是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阴寒。
徹骨的阴寒。
慕卿浔裹紧了被子,牙齿却依旧不受控制地打着颤。
冷。
像是整个人被浸入了数九寒冬的冰窟窿里,连血液都要被冻结成冰。
这是蛊毒的反噬?还是那诡异伤势的后遗症?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再这样下去,她会死。不是死于刀剑,而是死于这无声无息的寒冷。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
不能坐以待毙。
她跌跌撞撞地推开房门,一股夹杂着雪花的冷风,瞬间灌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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