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蠕动的黄泉路,
“不必惊讶。诸天万界,亡魂归处,总需有人守在这关隘,送它们一程,也断它们一程。”
她不再看独孤信,佝偻着背,缓缓走向鬼门关那两扇钉满滴血头颅的巨大青铜门扉。
每一步落下,黄泉路上那些扭曲挣扎的魂体都仿佛被无形之力安抚,短暂的平息下来,露出解脱般的空洞表情,随即又被新的痛苦淹没。
“你等所见,”
孟婆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幽冥谷底,压过了魂灵的无声哀嚎,
“这幽冥山谷,这广袤阴土不过是冥界的皮毛,是亡魂飘荡、鬼物滋生的外层荒地罢了。”
她停在鬼门关前,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触碰冰冷的青铜门板。
门板上一个滴血的头颅突然发出无声的尖叫,面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扭曲。
孟婆枯槁的手掌缓缓贴上玄铁门扉,那嵌在门板上的狰狞头颅骤然噤声,青面獠牙定格成蜡像般的僵硬轮廓,眼窝深处翻涌的怨魂戾火霎时熄灭,只余下凝固在面皮褶皱里的永恒绝望。
那是千万载困缚于此的亡魂才懂的寂灭神情。
“过了这道门,方算踏入幽冥地界。”
她的声线似老树皮摩擦铜钲,在空荡荡的黄泉道上荡起回音。
话音未落,佝偻的身形竟如惊鸿般旋过,满头霜白长发无风自动,原本浑浊如蒙尘古镜的眼珠突然迸射寒芒,那是两簇在瞳孔深处跳跃的幽冥鬼火。
独孤信下意识攥紧手掌,抱拳道:
“晚辈斗胆,敢问前辈,何为真正的冥界?”
他凝视着孟婆袍角翻卷的阴风,注意到那些缠绕的黑气里竟隐约有泣血的人脸在沉浮。
“鬼门关后,便是十八层地狱的修罗场。”
孟婆枯指叩响门板,玄铁发出沉闷的嗡鸣,像是唤醒了沉睡的远古巨兽。
她望着门后蒸腾的黑雾,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诵经般的肃穆颤音:
“前十层地狱各有阎罗坐镇,他们手持生死簿,脚踏轮回盘,掌刑狱业火以惩恶,断因果丝线以判生,司六道轮回以渡魂。”
阴风卷起她额前的白发,露出沟壑纵横的额角,那里似乎有道淡金色的疤痕在微光中若隐若现。
“每一位阎罗”
她的语气忽而沉得像浸了冰水,
“皆在九幽血海中历过万劫,于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