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黑的鸦羽混合着尚未沉淀的尘埃,在盘根壁垒周遭打着旋儿。
刺鼻的硫磺、血肉腐败的腥臭以及某种更深沉的、仿佛大地内脏被灼烧后逸散出的恶息,弥漫在每一寸被蹂躏过的土地上。
这场惨烈的三方混战——深渊劣骸的狂潮、第七王朝死灵军团最后的挣扎,以及精灵之森壁垒守军的顽强坚守——终于像一锅被强行泼了冷水的沸油,暂时冷却了下去。
壁垒坚固的活化根墙上,班驳遍布着爪痕、腐蚀的凹坑和焦黑的炙烤痕迹。
沈穆独立于高耸的指挥台上,宛如铁铸的雕像。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扫过壁垒前方那片狼藉的战场。
西边原本汹涌的黑色潮水和死灵军团的灰白浪潮都消失了,只剩下满地狼藉。
被圣光烤得焦糊的劣骸碎片、黑铁军团的骸骨散落一地,断裂的弯刀和破碎的骨盾随处可见。
一些区域的污血甚至结成了薄薄的、暗紫色的冰层。唯有壁垒边缘地带,还零星传来兵器交击的铿锵声、弓弦的震鸣以及劣骸临死前的嘶嚎。
几队由罗多克盾戟手和维基亚弓手组成的清剿小队,正在壁垒根墙外围耐心地清理残余,扑灭任何还在冒烟的深渊污秽。
“指挥官,”身披沉重链甲、胡须沾满血污与煤灰的卡兰佐大步走上高台,尽管浑身疲惫,肩背依旧挺得笔直如长矛,“西侧灰烬战场已基本肃清,斯瓦迪亚步兵方阵正在修复最后一段被冲撞受损的根墙。库吉特的骑队在约合五里半径内未发现成建制敌军踪迹。”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但,这死寂比深渊的嚎叫更让人心悸。”
班达克拄着他那根长矛,布满风霜的脸上写满凝重。
“深渊的墨臭味还在,像阴沟里的油膏,渗得到处都是。”他啐了一口,“第七王朝那些骨头架子,炸是炸碎了,可那股子阴魂不散的怨气,吸进肺里都发凉。这仗,根本没打完。”
莱戈拉斯紧握着雕刻古朴符文的猎弓,翡翠般的双眸凝视着西边的天际线,那里翻滚着永不消散的墨黑色云雾漩涡。
“森林在哀鸣,大人,”精灵的声音空灵而压抑,“死亡的气息并未消散,只是在回缩、凝聚,如同巨大的脓包正在孕育着更可怕的毒物。
那终焉狼影它舔舐着自己的伤口,但更像是在吸收、在蜕变。可怕的寂静。”
沈穆沉默着,视线从那片如同魔眼般盘踞在西方的黑暗漩涡缓缓收回。
卡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