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覆面桶盔被猛地拉下扣死,冰冷的钢铁遮蔽了面孔,只留下两道闪烁着杀意冷光的眼缝。
沉重的骑士剑或链枷已经紧握在戴着手套的手中,沉重的金属马蹄在冻土上焦躁地叩击着,随时准备将任何突破圣树盾墙的威胁撞得粉身碎骨。
阵型中,一名身披象征指挥官徽记披风、骑乘更神骏战马的斯瓦迪亚精英骑士喉间滚动着低沉的命令音节,调整着重骑兵团内部的站位,确保冲锋路径的畅通无阻。
那纤细的身影却在距离最外围圣树骑士塔盾防线仅数十米之遥时,速度陡然降低。
它不再冲刺,反而以一种带着古老韵律、近乎仪式化的步伐缓缓前行。
包裹全身的稀薄灰雾依旧翻滚不定,如同某种流动的裹尸布,隔绝了所有窥探的目光,只能隐约勾勒出类人的轮廓。
它在离最前方那排散发着森冷银光的秘银塔盾、距离塔盾上方伸出的秘银战矛矛尖仅一箭之地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笼罩身影的灰雾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缓缓抽去的水流,悄然散去。
一刹那间,时间仿佛凝固在了这片硝烟弥漫的死亡之地。
呈现在所有圣树骑士、骑士以及弓弩手眼前的是一个精灵。
他有着古老森林中木精灵最显著的特征——削瘦却匀称修长的身躯,颀长的脖颈,弧度柔和、却显得有些过长的面颊,以及最重要的,那从一头如月光般流淌、却夹杂着灰烬般败色的长发中自然伸出的、纤细而尖翘的耳朵。然而,当看清他的全部容貌,一股寒意瞬间冻结了每一个看见他的人类和精灵的心。
那绝非生者的姿态!
他皮肤的底色是纯粹的死白,如同隆城废墟深处那些埋藏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古老岩石,早已失去了生命的光泽与温度。
但这纯粹的白,却被无数条纵横交错的、极细的漆黑纹路所覆盖,如同干涸河床的裂痕。
这些纹路深嵌入骨,仿佛不是画在表面,而是由内而外侵蚀出的印记。
最具冲击力的是他那双眼睛。
那是一对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只有一片冰冷死寂的幽绿漩涡之眼!
那绝非活物能拥有的眼眸,两团幽幽绿焰在其中缓慢、诡异地旋转着,仿佛通往另一个纯粹憎恨与黑暗维度的狭小通道。
所有的生者情绪——希冀、恐惧、愤怒——在其中全然不见,只剩下一种凝固了万载时光的纯粹冰冷与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