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她床边,声音有些发颤,“估计要等一段时间。”
陈珏轻微脑震荡,这不是最要紧的。
要紧的是,医院查出了她重度营养不良。
产前她身体就虚,产后这段时间,她也不按营养师说的来进餐。
月子里需要利用大量的时间休息进食,才能把产期的巨大消耗补回去。
但陈珏不论从哪个方面,都极其不配合。
家里的任何动静,都会吵到她,哪怕是轻微声响,在她耳朵里都会变成巨响。
黎远昭晚上翻个身,都能把她吵醒。
陈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的意志力好像一点点在流失。
她需要耗费很大的精力,才能保持最基本的开口说话的欲望。
她觉得自己正在被看不见的流沙吞没,周围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
她看向黎远昭,眼神里既不是乞求,也不是命令,“我想回家。”
“暂时不行,”他盯着输液架上的吊瓶,调慢了速度,“你需要在医院调理一段时间。”
“我想回家。”
她又重复。
黎远昭耐心解释,“医生说现在不适合出院,你如果想慕慕的话,白天我让保姆把她抱来。”
他自认为已经处理得非常妥当了,既能让陈珏离开孩子静养,又能时刻让她见到宝宝。
两全其美。
但陈珏好像并不领情。
在他说完之后,她又开口,“我想回家。”
“我说了——你干什么?!”
毫无征兆地,陈珏突然把手背上的吊针扯了下来。
黎远昭被吓坏了,用力按着她出血的那只手,“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说了,我想回家。”她面无表情,一字一顿。
“好,好,想回家,我们就回。”
黎远昭觉得喉头一堵,心里一阵发涩,他拿起桌上的单据,面部紧绷,“我现在就去办出院。”
陈珏这才勉强收起情绪。
等黎远昭回去病房,陈珏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边等他。
他站在门口,看着她。
落日余晖,温暖地撒在她脸上。
他距离她那么近,只要往前踏足几步,就能拥抱她。
但此刻,他却觉得陈珏离他非常远。
咫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