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郑朝宗已经是紧紧闭着双眼。
这是气急攻心了!
大仇人就在眼前,却要顾及大局,不得不忍下全族的仇恨,郑朝宗没有当场发狂杀人已经是涵养极好了!
李昌祚以及亲兵赶紧将郑朝宗送往长安州衙。
郑朝宗在昏迷中呓语不断,时而嘶喊着“还我族人命来”,时而又喃喃重复“三日三日”。
军医连夜熬制的安神汤灌下去,也未能平息他额角暴起的青筋。李昌祚守在榻前,望着烛火中文彦博送来的降书,羊皮纸上“潞国公印”的朱红戳记刺得他眼眶生疼。
三更梆子响过,昏迷中的郑朝宗突然翻身坐起,冷汗浸透的中衣紧贴脊背。
他死死攥住床幔,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备马。”
“郑帅!您刚醒”
李昌祚话未说完,郑朝宗已踉跄着扶住墙壁,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脸上,映出一双猩红的眼。
“备马!”郑朝宗大声道。
李昌祚嗫嚅道:“郑帅!”
郑朝宗一把甩开李昌祚,便要往外走去,门户忽而被人推开,郑朝宗与李昌祚齐齐转头看去,来人是一个极为英俊的青年人,年青人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李昌祚有些迷糊,郑朝宗却是一下子哽咽了起来,道:“先生!”
李昌祚登时瞪大了眼睛:这就是纵横西北、令数十万西军闻风丧胆的苏学会会魁,领着十万静塞军的西北王苏居正?
他这么年轻!
李昌祚只见年青人与自己微笑点头,道:“此次攻破长安城,李将军当为首功!”
李昌祚慌忙单膝跪地,额头紧贴地面:“末将不敢居功!全凭苏会魁运筹帷幄雄才大略!”
话音未落,苏苏允已上前将他扶起,掌心温热有力,“李将军不必过谦,听闻你率先锋营连破三道城门,以少胜多,此等胆识,当记首功。”
李昌祚有些不好意思,道:“说是连破三道城门,实际上都是里应外合,里面有我的故旧开门,末将只管带着人往里冲,连正儿八经的厮杀都没有。”
苏允笑道:“不战而屈人之兵,亦是大才!更为难得!”
李昌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过没有再说话,而是随伺一旁。
郑朝宗望着苏居正腰间那枚刻着“静塞军”纹章的玄铁令牌,喉头滚动着未说出口的话。
苏允似有所感,转身望向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