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套平原的丰州位置——那里与辽国仅隔阴山,此刻正驻扎着西夏用来防备契丹的左厢神勇军司主力。
若宋人真如嵬名济所言,借道沙漠奇袭前套,不但能切断东西套联络,还能将战火引到辽国眼皮底下,到时西夏将同时面临宋、辽两面压力。
“不可能。”梁乙逋猛地甩袖,“前套有阴山、黄河双重天险,更有二十万大军驻防,宋人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过去!
何况”他忽然想起什么,嘴角重新扬起讥诮,“河西沙碛号称‘死亡之海’,当年种谔率五万大军想横穿沙漠攻西平府,结果活着回去的不到三成。
这苏允再厉害,难道能让三万大军在沙漠里凭空消失?”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又一名斥候滚鞍落马:“报!宥州传来急讯,城南三十里发现宋军旗号!”
梁乙逋拍案而起,眼中闪过狠厉:“果然如此!速传令右厢朝顺军司,务必在宥州城下全歼来犯之敌!至于东套”
他瞥了眼地图上的丰州,“让黑山威福军司严守阴山各隘口,莫让一只老鼠钻进粮仓!”
与此同时,毛乌素沙漠深处,苏允望着天边渐渐泛起的鱼肚白,抬手抹去脸上的沙粒。
三万大军呈菱形阵型缓缓前行,最前方的斥候队已换上西夏军服,正用缴获的羊皮水袋舀水饮马。
“还有十里就到沙漠北缘。”平子澄递来一块硬饼,“按您的吩咐,辎重队已提前三日出发,这会儿该在狼山脚下埋锅造饭了。”
苏允咬碎硬饼,目光透过沙雾望向北方。
远处,阴山山脉的轮廓已隐约可见,而在山脉与沙漠之间,一条蜿蜒的河流闪烁着银光。
那是黄河支流浑河,也是进入前套平原的第一道关口。
他忽然想起临行前章楶的担忧:“若西夏识破声东击西之计,反在沙漠北缘设伏怎么办?”
当时他只是笑笑,指了指舆图上的丰州:“他们不会,因为在西夏人眼里,我们根本不可能活着走出这片沙碛。”
夜幕降临时,静塞军终于抵达浑河渡口。
望着对岸黑黢黢的烽燧,苏允抽出腰间短刃割断束发带,任由长发在晚风中猎猎飞舞。
“传我将令,”他的声音混着风沙,却清晰传入每一个士兵耳中,“今夜渡河,破晓时分,我要让丰州城头扬起大宋的军旗!”
破晓时分。
丰州城外,远处沙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