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井无声地吞噬、抹除,只留下冰冷光滑的井壁和那片凝固的黑暗。
这感觉,比之前面对万瞳归墟之眼时,更令人毛骨悚然。
“咳咳咳”墙角传来微弱的、压抑不住的咳嗽声,带着浓重的血气。
是秦无涯!
他挣扎着,从那片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阴影里,极其艰难地撑起半个身子。
月白长衫破碎不堪,灵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如同劣质玻璃般的质感,边缘还在缓慢地飘散着细微的光点。
他脸上毫无血色,嘴唇被血染得暗红,眼神却死死盯着后院那口平静的古井,瞳孔深处是毫不掩饰的惊悸。
“瞎子那井不对劲”他每说一个字都异常艰难,声音嘶哑得像破风箱,“‘瞳’那疯子只是点着了火药桶井底下的东西才是真正的‘空’”
他的目光艰难地转向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青鸾姐那一剑烧光了‘瞳’的皮囊可这井里的‘病根子’还在”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
就在秦无涯话音落下的瞬间——
一股微弱却极其清晰的“回响”,如同冰冷的钢针,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我身体的虚弱和意识的疲惫,直接刺入了我的通灵瞳深处!
不是之前那种狂暴的记忆碎片,也不是温暖的情感洪流。
而是一种单调的、重复的、带着无尽磨损感的低语。
如同冰冷的砂砾,在意识的荒漠上永无止境地流淌、摩擦:
“无意义无价值只有观察只有存在本身剥离剥离剥离”
这低语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只有纯粹的、冰冷的逻辑循环。
它像一把无形的锉刀,缓慢而坚定地刮擦着我的意识,试图将“苏木”、“通幽阁”、“秦无涯”、“青鸾”所有属于“我”的认知,都剥离成毫无意义的符号和数据流。
视野猛地一暗!
不是失去光明,而是通灵瞳被强行拖入了一个绝对荒芜的领域!
一片无边无际的荒漠。
天空是永恒不变的、毫无生气的铅灰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单调得令人发疯的光线均匀洒落。
大地是同样单调的灰白,覆盖着细密冰冷的砂砾,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没有起伏,没有生命,甚至连风都没有。
在这片绝对的、令人窒息的单调中,唯一“存在”的,是无数条笔直的、由黑白线条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