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秘面对没有半句回答的武则天,呲啦一声将上衣撕碎,露出了身上的伤口来。
“圣人,臣三岁就被送上伏龙观,虽然吃苦打杂,日常也有过磕磕碰碰,师父同门责打,但这一身伤痕,全是下山之后新添的。”
他稍稍转身,露出了臀部位置,这是极大的不敬。
但此时,因为暴揍丘神勣,又被崔六郎飞踹,他的屁股伤口已经裂开,鲜血已经渗透他的裤子。
“圣人,臣不是武将,但这短短几个月,出生入死,大禹治水也只是三过家门而不入,但臣的面前,鬼门关就像急色鬼去了平康坊的窑子,隔三差五就进进出出一趟。”
“然而我得到了什么?”
“臣如今只是个大理评事,名义上是个司法官,但权柄还不如一个查案的司直,圣人还要索元礼这样的狗奴来盯着我。”
“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我李秘生了一张不入圣人眼的脸么?”
李秘有点“怨妇”一般发牢骚,但他所说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事实。
但凡换作别个,凭借这么多桩的功劳,不敢说直上青云,起码已经登堂入室,又岂是一个小小从八品官职能打发的?
若是薛怀义等一众宠臣有李秘这样的作为和功劳,早就三公九卿了。
李秘一口气吐完,身子都轻了几十斤,漫提多爽快。
“上好本,则端正之士在前,上好利,则毁誉之士在侧,且不管是清流还是奸佞,所谓君爱臣,臣忠君,既然圣人看我不爽,我李秘心里也不服,这芝麻绿豆儿的官,圣人爱给谁,便给谁,李秘不做了!”
言毕,李秘摘下那枚铜鱼,丢在了武则天的脚边。
“你若要杀我,最好趁现在,若不杀,我要回去养伤了。”
风声。
吹着众人的发梢,发出嘶嘶的声响。
这原本是根本不可能听到的声音,但此刻,所有人仿佛都听到了,场景竟死寂到如此地步。
放眼整个大唐朝,愤然辞官的人也有,有人在朝堂上破口大骂的,更有人撞柱子撞金台阶的。
但武则天心里不得不承认,她从未见过李秘这样的。
同样是抱怨,同样是泄愤,这些人即便到了最后,仍旧保持着臣子的卑微姿态,这是刻在骨子里的,如何都改变不了。
而李秘却不同。
什么叫君爱臣,臣忠君?
难道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