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性的怒音,于可远心想,大概就是高邦媛的父亲高礼了。
俞占鳌思忖着道:“高小姐去东阿的事情,应该是被他父亲知晓了。”
“嗯。”
于可远点头,不由陷入了深思之中。
思补斋正中设的不是寻常木椅,而是一把简简单单圈着扶手的檀香味的蒲团。
座椅后摆着一尊偌大的三足加盖的铜香炉,炉盖上按八卦图像镂着空,这时镂空处不断向外氤氲着淡淡的香烟。铜香炉正上方北墙中央挂着一幅装裱得十分素白的中堂,上写一行瘦金楷书大字:“仰仙堂”,中堂的左下方落款是“嘉靖二十一年正月元日高礼敬写”。
此刻,高礼正双腿盘膝坐在蒲团上,身前摆放着真灵位业图周易参同契和太乙神教三本道教名籍,握着木鱼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双眼含着怒意,直望向跪着的高邦媛,厉声道:
“我就说,你刚从外祖母家回来几天,好端端的怎会再去,况且并未与为父当面请示。果不其然,我差人去你外祖母家寻你,初时你外祖母还帮你掩饰,后来见实在不能掩饰,才告诉我,你根本没有过去!”
说到这里,高礼气得头晕脑胀,将经书合上,从蒲团站起,来回踱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未经我的同意,就自作主张跑到东阿!你还知不知道廉耻为何物!”
高邦媛缓缓抬起头,盯着高礼,眼神中的失望没有丝毫遮掩。
似乎被那眼神所震慑,高礼竟然避开了,不愿再和高邦媛对视。
高邦媛道:“父亲,女儿只问你一句,和于家的婚事,到底该如何?”
高礼冷哼一声,“该如何就如何!这婚事,本就是你爷爷在世时,当着为父和你大伯的面定下的,虽然于家贫苦了些,但祖辈上的缘法,容不得你一个小辈置喙!”
高邦媛语气冷了三分,“我就知道,父亲根本不曾在意女儿的婚事。于可敬已经离世半年,难道父亲要女儿嫁到于家,当一辈子的寡妇不成?”
闻言,高礼直接一愣,“于可敬死了?这这怎么可能?于家从未来过信件啊!”
高邦媛深吸一口气,语气愈发嗔怒:“我曾问过于家伯母,于可敬病重时,于家就向府上来过信件,直到离世,至少来了三次书信,父亲既然没收到,必定是被大娘那边扣下了!父亲既然说,我们和于家祖辈上有缘法,于可敬离世,于情于理,我们家都该派人吊唁,更该在回信上说明对这桩姻亲的态度,但这些,大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