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就你我的影响最大。我们投哪位先生,大部分的学生都会投那位先生。”
这确实是实情,即便在东流书院这样的读书圣地,攀附和拉帮结派仍然避免不了。虽然学生们各个自诩心学门生,行事作风却没有半点王阳明的影子,不得不说这很讽刺。
“所以,你来的意思”
“你对其他先生毕竟不熟悉,朱先生你是了解的,希望你投朱先生一票,有两重原因。”汤显祖慢悠悠地将茶喝掉,接着道:“一来,朱先生欣赏你,将来若能继任院长,心学四宗中的东流,会成为你的臂膀。二来,不久后的四宗会讲,朱熹后代同样会参加,朱先生离开世族后,外界有很多不好的声音,但他并没有被开除族谱。你我若能以朱先生弟子的身份参加此次会讲,并扬名立万,朱先生便可重拾朱氏一门的影响力。可远,你将同时成为理学和心学大宗的支持者,将来迈入仕途,岂非如鱼得水?你和朱先生互相成就,后世可传为一段佳话!”
在东流书院,所有学生都是王正宪的弟子。但细分下来,王正宪并未收过亲传弟子,学生们仍有各自授业的老师,唯独于可远是个例外。于可远本以为,自己会被王正宪收为门下,但至今王正宪都没提起这个事,如今竟被朱彦寻到了机会。
汤显祖所言的这两条,确实有诱惑力,但于可远还是决定先听一听朱彦“节源开流”的提议。
“你倒是坦诚。”于可远笑着,吩咐喜庆给汤显祖续茶,然后问:“不知朱先生对‘节源开流’有何办法?”
“当时的提议被其他老师否定了,现在只是有些新想法,朱先生打算从裁减教书先生、仆役和书童入手。”
“海若,你知道我们这个书院,除去学子,一共多少人吗?”于可远问。
“我们书院?”汤显祖含糊其辞,“哦,这个,我们书院不算小。”
“不算小,有多小?”于可远见汤显祖说不出实情,便道:“面积先不谈,教书先生一共三十位,照顾教书先生和学子的仆役和婆子,有四百二十余位,每位先生还有至少四个书童侍候。”于可远提出最保底的预估。
汤显祖吓了一大跳。五百余位?在东流书院?五百余位仆役书童,用来照顾加起来,数量不到两百的教书先生和学子?
“我们必须得做一次调查。”汤显祖说,“看看有多少人是我们用不着的。”
于可远简直要笑出声了,他根本没听出自己的弦外之音,这个人啊还是太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