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京城里的局势颇为复杂,严党和清流已经到了决一死战的时刻,看似陈洪始终围着嘉靖帝转,处于中立态度,但过去他和严嵩走得太近,想要完全抽身并不容易。
莫非
于可远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是不是严党将陈洪也拖下水,扯着陈洪这根藤,也将皇上攀扯上了?毕竟,严党做下的很多祸国殃民的事情,都有嘉靖帝在背后撑腰,如今树倒猢狲散,严党便拖拽着嘉靖帝,倒严,便要倒皇帝的圣德,自然会让皇帝投鼠忌器。
这时候,要么陈洪能自证清白,要么就会替嘉靖帝背锅。
都要拼命了!
但这又干系不到自己身上啊无论是通倭案,还是鸟船什么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
于可远实在想不出,况且事先还没和张居正、胡宗宪他们通过气,去北京,他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
“但院试还没考完,还有四场要考”
姜公公并不接言,而是望向黑大人。黑大人从椅子上站起来,“可远,首场正试最重要,后面的场次无非是些加分项,能不能考过,主考官基本都是从正试试卷来看的。你是为陈公公而去,为陈公公,便是为朝廷为百姓为江山社稷,只要你正试试卷没问题,保你院试无虞。”
于可远皱着眉,“这不合规矩。”
“规矩从来是做给别人看的,对自己人,咱们不讲这些。”姜公公再次走近于可远,“陈公公对你很是赞赏呢。”
姜公公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于可远清楚,若再拒绝下去,就有些不识好歹,他只能闷在那里,希望能发生奇迹,出来个什么人,为自己解难。
但并没有奇迹发生。
他只能被一群小太监拖到偏殿,在桶里洗了个不太称心的藻。出来时,人虽然神清气爽了,心却是沉甸甸的。
一路上,他想过很多。
去北京不知道要多久能回来,和高邦媛的婚事怎么办?族里那些糟心亲戚会不会趁着这时候为难邓氏和阿福?四宗会讲能否来得及?织坊开业会来许多达官显贵,她们能照应过来吗?拜访赵贞吉的事情恐怕也告吹了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他只能寄希望于陈洪能早些放自己回来。当然,他也不会坐以待毙,进了马车后,即便颠簸得很,他还是勉强地给王正宪、张居正和胡宗宪去了信。
马车离开提督书院,他便拉开门帘,对前头的姜公公道:“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