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可远,渐渐有些长辈疼爱晚辈,赏识后进的目光了,轻叹一声,“今日,朕见过很多人,在你之前,裕王侧妃李氏抱着世子来了,真是一幕其乐融融的景象,若非朕事先知道朕这儿媳妇的真正来意,真被他们蒙在了鼓里。”
这话,于可远可以辩解两句。
“俗话讲得好,好儿媳就要两头瞒。瞒公婆,瞒丈夫,瞒得好,一家就好了。裕王妃瞒陛下,无非是担心有些事做不好,伤了陛下的心,也伤了陛下和裕王的父子情分,这恰恰说明,裕王爷心中时刻顾念着陛下,时刻与陛下同心同念。”
嘉靖帝依然望着他,“裕王是难得,身边却总有不难得的人。朕念在他们父亲对朕的孝心,顺遂了他们的意,却不能顺朕的意。”
意思是说,嘉靖帝应允了裕王和陈洪联手搬倒严嵩的请求。于可远心中一震,这样大的事情有了结果,这两日,京里必然有大动作。
严嵩严世蕃父子一倒,徐阶便要登台。严嵩严世蕃父子虽然贪,但他们有一大半是为嘉靖贪,贪的银子都流进嘉靖的小金库里了。而徐阶不同,徐阶比严嵩严世蕃更贪,只是贪得不那么大张旗鼓,还和嘉靖并非一条心,只为自己贪。
严嵩执掌内阁,是为嘉靖巩固皇权,为皇权遮风挡雨。
徐阶执掌内阁,是为抗衡皇权,为那些世家大族谋福利。
所以,嘉靖帝才会说出“顺遂了他们的意,却不能顺朕的意”,可知天子事事皆知,有些事也无可奈何。
这时,黄锦的声音忽然从殿外传来,“主子,陆经已经到了。”
“叫陆经进来,你也进来。”
黄锦带着陆经进了大殿,两人都跪在神坛的蒲团前。一人手持誊抄的考卷,一人手持蜡封的榜单。
“候着。”
嘉靖帝说了一声。
黄锦和陆经起身,将榜单和考卷放在神坛右边的案上,便起身站到于可远的对面,静默不言。显然,嘉靖帝所言的“候着”,是准许他们听接下来的对话了。
嘉靖帝道:“你向朝廷献出鸟船,至今未有奖赏。户部和吏部那边的奖赏,内阁会议,朕也要给你一份奖赏,说吧,你想要什么?”
于可远跪下道:“草民何德何能,不敢向皇上讨赏。”
“你既然不敢,朕便替你出几个主意,你从中选一个。”
嘉靖帝显然压根就不想让于可远自己讨赏,否则便会说“朕所赐,哪有收回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