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卖人卖把柄。将同阵营的人卖掉,加快局势进展。陈洪这番话,无疑是给严世蕃他们攻讦的机会,让他们翻罗龙文的大案。
但翻案需要时机,这是极有蛊惑性的一个诱饵。
不利也只是对张居正一人的,从大局考虑,加快了严党和裕王党的最终对决。这番话一说,结果只有两个,要么就是保张居正,不给严世蕃等人翻案的机会,立刻打死。要么就是继续“混水摸鱼”,等罗龙文案被翻。
所以,陈洪这样做,还是在逼着裕王党走路。看似明智,但尘埃落定后,很难不会被秋后算账。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队友在未经自己同意的情况下,将自己推向有可能粉身碎骨的深渊吧?
说到底,陈洪还是没有认清现状。他虽是司礼监首席太监,但他的一切都是嘉靖给的,没了嘉靖,对于裕王来说,他连根杂草都算不上。这样抬高自己的身价去算计,只能遭到反噬。
但这都是后话了。
沉吟了好一会,于可远再次望向高拱。这时高拱显然也明白过来,知道陈洪的打算。在这里,能为清流做决定的,唯有他一人。于可远望向高拱,就是希望他拿个主意,到底要不要将张居正暂时抛出来。
他人微言轻,又受张居正庇护,这个决定无论如何都不能由他出。
高拱最终还是点头了。
这时,于可远便要凸显自己的智慧。
“回禀公公,当初在山东,因牵涉汶上县通倭一案,本族全族人皆被汶上县知县毕剑逮捕,被关进提刑按察使司的衙门,并未有任何大人向小的透露消息。张大人当时任布政使,于情于理都不该与小的私下接触,传递消息自然是不能的。”八一中文网
陈洪的手停住了,将卷宗慢慢搁回案前,满眼疑惑地望向于可远:“照你这个说法,张居正竟能未卜先知,先锦衣卫一步去调查罗龙文在没有朝廷旨意的情况下,调查一位朝廷官员,这似乎不太合乎规矩。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的消息从何处得来?”
“是有人告知小的,但那人蒙头蒙面,连声音也是刻意伪装过的,是在一个暴雨狂风的深夜隔着窗户告知小的并不知那人身份,但能敏锐地洞悉这个跨省的消息,小人以为,并非地方官员所能办到,应该是在朝廷有消息来源的。”
陈洪初时听着还很不悦,但听到最后那句,绷紧的脸便渐渐舒展了。他没想到,于可远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油”的话,让他这个掌印太监都惊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