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打断了他:“你愿意抓什么人,现在就抓着,但胡宗宪,你不能动,他患病在身,不能舟车劳顿,你若觉得为难,就说是我拦你的,等回到北京,我自会向皇上说明。”
这时候,谭纶已经察觉到一些不对劲,便指着高拱手里那一叠信件,“阁老,能否将这些信给属下看一眼?”
尴尬的沉默。
张居正轻咳一声,说道:“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高拱还是闭着眼坐在那里,没有接言。
张居正只能硬着头皮:“阁老,谭大人确实是误会松奇和部堂了,大家都是为朝廷办事,立场不同而已,宜解不宜结,还是给谭大人看看这些信吧。”
“办什么事?立什么场?”高拱还是闭着眼睛。
张居正:“自然是四宗会讲”
“会讲?一群文人墨客聚在一起,用得着这样兴师动众,大兵压境?”高拱这时睁开了眼,目光盯向谭纶。
谭纶一怔。
张居正:“总不能真让谭大人拿人吧”
见他这个时候还如此厚颜文饰,高拱那双眼不再掩着鄙夷:“太岳,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他谭纶站在这里,不止是为了往胡宗宪身上泼脏水,还有站在这里的在座的诸位!你张居正是徐阁老的弟子,是裕王钦定的世子讲师,自然无需担心什么,但这盆脏水泼下来,赵云安焉能有活路?于可远焉能有活路?我又如何反驳?”
张居正和谭纶都变了脸色,互相望着,知道这是逼他们摊牌了!
张居正静默了。
谭纶:“阁老既然这样说,属下也不得不斗胆说一句了。邹应龙一纸奏疏,直陈厉害,严世蕃依仗严嵩权势,贪赃枉法,每次选官,以官品高低而定其价格;每逢提拔官员,以官员的肥贫收受高下不等的贿赂,以致不论人品,不论贵贱,不论才能,贿赂到位,不行也行,贿赂不到,行也不行,吏治大坏。邹应龙绞尽脑汁写的奏章,没想到却只是让严嵩严世蕃倒台这么简单!严嵩倒台,竟像夏言一样回归江西,但到了南昌便不再前行,他想做什么?严党在朝中的党羽都盼望严嵩复职,他们互相串连,利用各自的人脉,许以重金和升官,甚至说动锦衣卫对蓝道行严刑逼供,逼迫他交代这一切都是徐阁老的指使。
但没想到,蓝道行是替天行道,既不爱钱,也不惜命,遍体鳞伤躺在地上,嚅动着满口是血的嘴喊:‘你们诱我诬陷忠良,必遭天谴’!没过几天,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