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拓爸说他们在偷‘根’!不只是意识,是是所有活着的东西的根本!他让我一定告诉你,‘蝉蜕舱’不是解脱,是——”
“滋啦——”
蓝白色的乱码突然吞噬了芽芽的脸。通讯被强制切断,屏幕上只剩下一片冰冷的雪花,几秒钟后,自动跳回乐土环带的宣传片——一群穿着白袍的人在虚拟的草原上奔跑,他们的笑容完美得像用模具刻出来的,背景音是甜腻的合成女声:“告别肉体束缚,与星辰同辉。”
星尘盯着那片雪花消失的地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边缘。芽芽提到的“麦根里的碱基对”让他想起三天前的事——源流科技的“健康顾问”来查房时,他无意中看到对方平板上闪过一行代码:“目标基因序列匹配度92%,可执行剥离程序。”当时他以为是治疗方案的术语,现在想来,那行字后面跟着的,正是自己的编号“s-091”。
床头柜上的注射器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神经剥离剂”五个字印在透明的管壁上,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清除躯体痛感神经连接,为意识上传做准备。”星尘拿起注射器,针尖的寒光让他想起童年时被蜜蜂蛰后的刺痛——那时芽芽还小,会哭着用小手给他抹药膏,她的掌心带着麦秸秆的温度,粗糙却温暖。
他深吸一口气,将针尖刺入肘弯的静脉。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蔓延,像一条蛇钻进骨髓。最先失去知觉的是指尖,那些持续的颤抖突然停止了,一种奇异的麻木感从四肢末端涌来,迅速淹没了肩膀和腰腹。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它们安静地搁在轮椅扶手上,苍白、瘦削,像两件精心制作的蜡像。他试着弯曲手指,看到关节在动,却感觉不到任何阻力,仿佛那是别人的手。
这种“轻盈”让他恐慌。过去二十年,他恨透了这具日渐僵硬的躯体,恨它让自己从一个能在实验室里连续工作三十小时的工程师,变成一个连翻身都需要机械臂帮助的废人。可当痛感、触感、甚至重量感都被剥离的瞬间,他才惊觉——正是这些痛苦的感知,让他确认自己还“活着”。
目光落在窗台的相框上。那是唯一被允许带入病房的私人物品:照片里的他大概十岁,穿着洗得发白的棉布衬衫,怀里抱着扎着羊角辫的芽芽。他们身后是一片望不到头的森林,树叶绿得能滴出水来,阳光透过叶隙洒在地上,像撒了一把碎金。那是地球污染纪元前最后的“绿色”,是父母留给他的唯一念想。
星尘伸手去碰相框,指尖穿过全息投影的虚影,落在冰冷的窗玻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