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表面被汗水和泥土浸润得光滑温润。硬骨是从矿坑废墟里捡的,一端被打磨得异常尖锐,足以在石头上留下刻痕。月光洒在石板上,反射出冷冽的光,像一块等待被书写的空白画布。
第一笔落下时,稷的手微微颤抖。那是一道急促的短划,对应着无人机引擎最尖锐的嘶鸣,刻痕深而有力,石屑飞溅。紧接着,他划出一道绵长的波浪线,从石板的左端延伸到右端,那是作物根系的嗡鸣,刻痕浅而流畅,仿佛带着呼吸的节奏。他的动作越来越快,骨尖在石板上跳跃、滑动、点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当刻到阿婆的摇篮曲时,稷的动作突然变得轻柔。他用骨尖的侧面,在石板上划出一道柔和的曲线,像月光洒在水面上的倒影。刻痕极浅,几乎要与石板的纹理融为一体,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周围的麦田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根系的蓝光脉动变得更加柔和,与石板上的刻痕形成奇妙的呼应。
夜风吹过,带来了远处矿坑的寒气,也带来了麦苗生长的细微声响。稷的额头上渗出汗水,滴落在石板上,与石屑混在一起,形成一道道泥泞的痕迹。他仿佛变成了麦田的一部分,身体里流淌着与作物相同的节奏,手中的骨尖则成了连接他与大地的媒介。
当启明星在东方的天空亮起第一缕微光时,稷终于停了下来。他举起石板,对着晨光仔细端详。上面的刻痕纵横交错,深浅不一,有的像闪电划破夜空,有的像河流蜿蜒流淌,有的像鼓点密集排列,有的像炊烟袅袅升起。这不是任何人能看懂的乐谱,却是最诚实的记录——记录了一场战斗,记录了一种文明,记录了一颗在绝望中依旧跳动的心脏。
“这就是你的名字,”他轻声对石板说,仿佛在对一个新生的婴儿说话,“地球挽歌。”
不远处,小柱子正踮着脚尖,努力把一个扭曲的无人机头颅挂在木棍上。那头颅的金属外壳被高温烧得发黑,一只光学镜头已经完全破碎,露出里面复杂的电路,另一只还在顽强地闪烁着红光,像一只不肯闭上的眼睛。孩子的动作笨拙而认真,小手被锋利的金属边缘划破了,却浑然不觉。
挂好头颅后,他歪着头看了很久,突然跑向麦田,小心翼翼地拔起几根带着蓝光的麦苗。那些麦苗的根部还沾着湿润的泥土,穗子上的蓝光在晨光中微微颤动。他把麦苗插进无人机头颅的眼眶里,又在破碎的颅骨缝隙中塞了几根,直到那冰冷的金属上,点缀满了鲜活的绿色。
当第一缕阳光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