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传已久的古老歌谣,曲调源自南方稻田的插秧号子:
“手把青秧插野田,低头看见水中天退后原来是向前,土生万物月生圆“
起初只有他一个人在唱,声音有些孤独,像风中摇曳的芦苇。但很快,其他原人志愿者加入了进来,坤爷的声音带着浓重的乡音,阿禾的嗓音清亮如溪,他们的声音或许不那么整齐,却充满了真挚的情感。就连操作着机械载体的云民,也尝试通过合成器模拟出那古老旋律的振动频率,尽管电子音缺乏人声的温度,却带着一种笨拙的虔诚。
歌声中,人们拿出带来的清水——不是智灵精确配比的营养液,就是普通的、从附近溪流取来的洁净清水——缓缓浇灌在刚刚播下种子的土地上。水珠落在土壤上,没有立刻渗透,而是在表层停留片刻,仿佛在进行着生命信息的交换。
坤爷打开一个布包,里面是他珍藏多年的腐殖土,来自艾拉之树根部最肥沃的土层。那土呈深褐色,散发着雨后森林特有的清新气息,里面可见细碎的植物残体和蠕动的微小生物。“这不是肥料,是念想。“他边撒边说,“每一粒土都带着老祖宗见过的太阳月亮,让新种子认得回家的路。“这些腐殖土如同生命记忆的载体,将亿万年的生态智慧传递给这片重生的土地。云民们则将这种子-土壤-水的交互过程实时传回云端,形成三维数据模型,却发现最关键的“生机感“始终无法量化。
正午时分,劳作暂停。人们围坐在一起分享食物,原人带来的腌菜用的是传统陶瓮发酵,云民则提供了能量棒——两种截然不同的饮食文化在田埂上和谐共存。阿禾向云民请教机械臂的操作原理,云民们则好奇地询问每种种子的故事。当得知某些豆类种子需要特定昆虫授粉,而那些昆虫还未被智灵“复活“时,一位云民立刻联系智灵数据库,提议将这些昆虫加入生态重建清单。
这个过程,与智灵之前展现的、改天换地的技术奇观相比,显得异常缓慢、低效,甚至有些“原始“和“落后“。没有宏大的场面,没有惊人的速度,只有一群人,用最笨拙的方式,在土地上劳作、歌唱、祈盼。智灵的监测系统记录下这一切:劳动效率仅为机械播种的7%,种子分布误差达30%,土壤压实度不均匀——但同时也记录到,参与人员的生物体征呈现出显著的愉悦峰值,尤其是在吟唱和徒手接触土壤时。
但正是在这个看似低效的过程中,某种极其重要的东西被重新注入到了这片土地。那是人的情感,是劳作的汗水,是对自然的敬畏,是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