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钟的赵锦衣,穿着软底的鞋子,便要越过门槛飞奔出去。
鸦青提着一双厚底的鞋子追出去:“姑娘,鞋子!”
梅染柔声细语:“外面还下着雨呢。若是姑娘淋湿了,受了风寒,老太爷该不能安心养病了。”
赵锦衣默默的停下,坐在小杌子上让鸦青服侍着换了鞋,又穿上带风帽的披风,将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才由两个丫鬟一左一右的撑着伞护着,出了小院。
二太太既然传了话,看守赵锦衣的两个婆子也不见了踪影。
外面的青石板铺设的路,残留着些许水洼。
一路上春雨绵绵,零星的雨枝飘进伞下,赵锦衣觉得自己的气息有些喘。祖父千万要无事才好!
赵庆的泰安院偏居在赵家大宅的东边,她心急,脚步飞快,硬是比平常少花了一半的功夫,便到了泰安院外。
却是见泰安院静悄悄的,只有胡管事领着几个小厮站在檐下。
见赵锦衣进来,胡管事松了口气,迎向赵锦衣:“四姑娘来了。”
赵锦衣问胡管事:“祖父如今可好?”
胡管事皱着眉头:“老太爷直说胸口疼,要见四姑娘,四姑娘来了,才肯叫医士诊治。”
他虽然皱着眉头,一双老眼,却朝赵锦衣眨了眨。
噫?赵锦衣一时糊涂。但也顾不上别的,只进了花厅。
花厅里,大伯母与阿娘、婶婶正坐着。三人的面色都不大好,瞧见赵锦衣进来,大伯母与婶婶俱松了一口气:“衣儿来了。”
吴氏的脸色却有些古怪,只道:“你快进去罢。你三叔在里面。”
赵锦衣走进祖父的起居室,只见竹帘被卷起,屋中仍旧燃着灯火,一道略肥硕的身影正弯着腰,苦口婆心地劝着:“阿爹,您都一把年纪了,怎地还讳疾忌医呢?锦衣来了又如何,她还能是一副良药?”
这道肥硕的身影自然是赵锦衣的三叔,赵承欢。
她镇日不着家的三叔竟然在家,可真是稀事一件。
赵锦衣安安静静的走到赵承欢后面,与祖父赵庆对上了眼。
祖父赵庆半靠在床沿,右手抚着胸口,皱着眉,神色恹恹。他忽地瞧见自己最喜欢的孙女来了,眉头忽地舒展开来:“衣儿,你终于来了。”
赵承欢转头,对赵锦衣笑得慈祥:“锦衣来了。快来劝劝你祖父,一把年纪了,怎地还不肯看医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