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十九的少年,靠的不光是阅历,还有谨慎。虽然她与乾龙尊者在争吵,她却早就设下了唯音术,唯有她和乾龙尊者能听见对方的声音。
游苏冲她摇了摇头,他的肌肤赤红如熔岩流淌,吐息灼得她颈侧雪肤泛起薄红。
乾龙尊者静静看着,莫名觉得有些失落。
另一个自己身上的天真成了她引以为傲的武器,换作是自己,怎么可能如此自然地对一个少年喊出‘哥哥’?
“哥哥现在需要一个人帮我的忙”游苏忽而艰难地抬起眸子,望着身侧这位目光关切的成熟仙子,引得对方一怔,“你先到屏风外面去等哥哥忙完再进来。”
白泽的瞳孔骤然缩成细线,指节攥得袖口金丝几乎崩裂。
她仰头望向游苏,月华透过琉璃穹顶为少女镀上一层银边,却衬得那张瓷白小脸愈发不甘:“我也可以帮哥哥的忙!”
游苏脊背紧绷如拉满的弓弦,喉间翻涌的血气将声线浸得沙哑:“你太小帮不了”
“小?”白泽细雪般的睫毛簌簌颤动,气愤道,“我不小!我都知道的!在斐城的时候哥哥为了从花道士那里给我讨来符玉,就故意被那个坏女人吃掉。现在轮到哥哥吃掉我了!”
“够了!”游苏从喉间溢出一声冷喝,玄色衣襟下肌理寸寸绷紧,“你只蠢猫懂什么再胡闹,便不必喊我哥哥!”
白泽踉跄扶住云母屏风,十二扇锦绣山河图在她身后明灭如泣。
女孩怔怔望着眉目坚毅的少年,忽而想起自己不自觉被他俘获芳心时,他挡在她的身前也是这般果决。
“救好他!”女孩咬紧下唇,最后瞪了女人一眼。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义妹这个身份成了她赖以享受的依仗,却也成了阻挠她更进一步的枷锁。她难以形容此时的后悔,她该回到那女人的身体里才对,至少现在她还能在屏风里
琉璃地砖映出女孩仓皇逃离的背影,乾龙尊者下意识要追,却被少年拉住了手。
“尊主大人”游苏哑声跌坐清泉畔,蒸腾水雾将他眉眼氤氲得模糊,“若是不愿”
话音未落,就被一节玉指点住唇齿。
“北敖洲女子皆是敢爱敢恨,不是扭捏的南方小姐。虽是为了救你,本尊也是心甘情愿。”
这句话已经不亚于表明心迹,女子收回玉指,又抿唇道:
“该被问愿不愿的是你,只不过即使你不愿,也只能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