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
她将拢起的袖子又拉了回来,重新变成那个一丝不苟的圣洁仙子。
“你与尊主之事我本不该干涉,只是”她顿了顿,终究咽下后半句,转而望向窗外翻涌的火山云雾,“恒炼既敢跨境追捕,必是得了仙祖庙默许。北敖公然叛出仙祖体系,五洲维持几千年的平衡已经岌岌可危。”
游苏收敛笑意,目光沉了下来。聊起正事,他也变得正经起来。
“我支持乾龙尊者。北敖敢掀翻神坛,是因看清了所谓‘天命’不过是强者淘汰弱者的幌子。仙祖庙以天命自居,却高高在上,早已脱离五洲实际。而那些仙祖庙的授命之人,不过是借信仰敛权的傀儡。北敖仙祖庙如是,别的仙祖庙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所以恒炼擒你,依我来看,不仅仅是因为你所谓的身世之迷,更为杀鸡儆猴。毕竟谁也想不到,你在北敖走了一遭,就连仙祖庙积累五千年的威信都崩塌了。”
话音一落,游苏瞳孔收缩。何疏桐的这番推测,倒是给了他一个新的解读角度。
倘若真是如此,那岂不是说恒炼首座要抓自己,都有可能是仙祖在背后授意?
游苏愈发觉得这世界可怕起来,却也振奋不已,他仰头望着她,忽然莞尔:“真主右眼就在那恒炼的身上,恐怕仙祖的确没有世人想的那般美好。师娘可知,那日我以左眼对抗他的右眼之时,看到了什么?”
不等她回答,他左眼血色纹路倏然流转,“真主之瞳能扭曲时空,两股同源之力相撞时,我窥见了他神魂深处的恐惧——他在怕我。”
何疏桐呼吸一滞。少年说这话时,眉宇间锋芒毕露,竟与记忆里官楚君双拳问天的身影重叠。
胆大包天,是这对师徒一脉相承的东西吗?
“莫要轻敌。”她摇头浅叹,“真主之力终究是邪魔之物,唯有自身强大才是真的强大。而那恒炼要找到你也不容易,这是你蛰伏的好机会。”
“弟子谨遵师娘教诲。”游苏的听话,让何疏桐很满意。
暮色四合时,月光流水般漫进来。
何疏桐这才惊觉,竟与游苏不知不觉说了整整一天的话。
这般长时间的聊天,即使是梦中也未尝有过。何疏桐只觉是自己太不知收敛,像是要将两人失散这半年没讲的话全给补回来似的。
他,该不会觉得我一直拖着他很烦吧?
可少年却仍挺直脊背,眼中不见半分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