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这些礼节上的事情,还是你心细。”
翌日,沈涵初便启程回郦城。
她有多久没回家了?她自己记不真切了,也许因为在她心里,那座宅子从来就不是她的家。
沈涵初望着面前这座朱漆大匾额的府宅,便觉着一股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
宅门口有两个听差的,一个年纪较轻的并不认识她,盯着她问道:“你找谁?”另一个年老些的,是沈家的老佣人了,见到沈涵初,先是愣了愣,好一会儿才一路嚷着向里通报:“大小姐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
沈涵初往宅子一路走进去,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她此刻真正回到这里,却是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前厅,她父亲沈乾鹤坐在正上方的太师椅上,披着一件黑狐裘皮,抽着烟,白色的烟雾中她看着他的脸,他似乎老了许多,坐在他一旁的是他的二姨太,二姨太见到沈涵初,挑着双掉梢眉,似笑非笑地道:“哎呦,什么风把你吹回来了,老爷和我,都快忘了沈家还有你这么个女儿。”
沈涵初没去理会她,只是朝着沈乾鹤低低地叫了声:“父亲。”
沈乾鹤咳嗽了几声,只道了声:“嗯。”他的眼袋很肿,看上去有些青黑色,好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一点消息也没有,怎么突然知道回来了?”
沈涵初记得当初她刚回宁州时,给家里打过一个电话,他父亲那时对她还非常生气,此时却平和了许多。
沈涵初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又见二姨太在一旁,翻着手掌看那指尖涂着的暗红色蔻丹,眼光却有意无意地往她身上瞟,不知怎地,她觉得非常地厌恶,便一句话也不说了。
他们父女自小生疏,这些年又一直闹着变扭,确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几个佣人上了新茶,沈乾鹤默然了一会儿,便道:“罢了罢了,你母亲在跨院的厢房里,你去看看她吧。”
沈涵初想,自己才刚回来,和各人都生疏着,若马上提自己和劭南的婚事,有些不妥。索性等混过这一日,明日再提。虽然她很不想在这个家里呆着,但为了卲南,忍一忍也无妨。这样想着,便点了点头,往后院走去。
后院在一方小花园里的最僻静处,有三间厢房。还未到深秋里,却已荒凉得很,显出一股肃杀之气。沈涵初推了木门进去,她母亲正跪在一尊小佛像前念佛经,穿着黑底白花的半旧毛葛绒旗袍,头上只绾着根银钗,单单薄薄,像一张黑白坚硬的木版画。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