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横贯过视野的恢弘石刻字,他在心里默默念道。
坚持战斗,加强生产,团结一致,复兴祖国。
“向右看~齐!”
队伍齐刷刷转头,头颅甩动间,水珠顺着胡须猛然甩飞,“倏”地一声,他的眼睛隐于墨色下,唯余神光。
他身旁的轮胎与履带铿然驶过,而他,依然昂着头,目光落处,那座展开臂膊的巨像已屹立了不知多少岁月。
“向前看!”
水流没过长筒靴的靴面,水珠如注,不曾断绝。
单手握着枪带,其后则是腰后的工兵锹,教官扫视过台下这批出自复兴军工程兵第一士官学院的五百个毕业生,这是复兴军的新血液,是复兴军未来的中坚力量。
他们润滑着复兴军这架巨大、精密、繁复的战争机器,他们就是钉子、螺丝、子弹、步枪、坦克、战机的操纵者,乃至于一部分。
他们很多人会牺牲在地表,葬于黑土,生而无光,死却有光。
月是故乡明,这何尝不是一种莫大的宿命和幸运。
“稍息,报数!”
待报数声传过队伍最后,位列第一的士官生向前大跨步道:“报告教官,应到五百人,实到五百人,请指示!”
雨水砸得教官的钢盔叮当作响,在他背后,一座两千吨级的升降台破开水幕撞出,但相比于货运大平台,渺小地不值一提,于是总有人声称在龙山最深的隐秘中,宏伟的机械与聚变反应堆就如神话般的苍龙,仍未苏醒,仍未得人所见。
就像是比起昆仑,龙山也不值一提。
但别去关心苍穹之上,去将靴底,沾满泥土!
蒙蒙水雾,教官的喊声叠出了颤音,落到人耳朵里,不减分毫。
“全体都有,防化~着装!”
背包砸在靴边,沈如松解开包裹着维生组件的罩衣,把都带有抗辐功效的马甲、手套、护裆、靴套穿好,掏出随身药盒,吞下一片碘化钾,将罩衣披上,没有弹匣的步枪藏在肋间。
他系住绳领,最后给本就沉重的钢盔并联上防毒面具,隔着视镜格栅,世界愈发灰暗,自己心跳声清晰可听。
水光,飞溅过黑色罩衣。
他的对讲机里,传来教官遥远的声音:
“同志们!从现在起,我不再称呼你们为同学,当你们升上天门,踏入地表的第一刻起,你们就都是战士!志同道合、并肩战斗、并肩建设的复兴军战士!”
一面面齿轮麦穗旗于豪雨中招展,不减一分紫色。
“你们中的许多人未来终将魂归彼方,但,骄傲地记住!祖国复兴的事业,有你们的功绩,你们的名字,会有人记得,会刻进石碑里,永世传颂!”
“坚毅!”
“战斗!”
“无畏!”
“复兴!”
升降台降下,下一组履带式全地形车驶入,满载着重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