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根的竹简签子。
傍晚在粮车边上闹事的兵卒名字,就被写在了这些竹签子上。
浓厚的血腥味,似乎在墨色里面回荡。
曹洪知道,这些人没错。
可是这个世间,并不是没错就行的。
牛马有错么?
可是牛马就必须每日劳作,日复一日,不能停歇。
杀,还是不杀?
将军,逃兵带到。
亲兵护卫拖拽着一人,到了堂下。
带上来!曹洪沉声说道。
被反绑双手的年轻士卒扑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地面上。
曹洪注意到在这年轻兵卒简陋的衣袍脖颈之处,露出半截褪色的红绳。这是陈留的风俗,据说那红绳上能有家乡的庇护之力
为何逃跑?曹洪问道。
俺娘不行了少年突然嚎啕大哭,鼻涕眼泪糊了满脸,俺娘我就想要去看看俺娘
曹洪愣了愣。
这两天,为了稳定军心,从后方不仅是运来了粮草,也带来了一些家书什么的,但是很显然,这原本为了稳定军心的举措,却成为了捅向曹洪菊花的刀!
隐隐约约之中,曹洪感觉到了一些阴谋的气息。
混账!曹洪拍了一下桌案,都像是你一样,逃回去了!谁来作战?难不成等骠骑军将刀子砍在你我的脖颈上,再来求饶不成?!
那年轻兵卒哽咽着,说了一句什么。
曹洪没听清楚,便是让那年轻兵卒重新说一遍。
那年轻兵卒抽了抽鼻子,他们他们说骠骑军只要投降,就放俺们回家种地
曹洪紧紧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掐进掌心。
似乎是过了很久,又像是只是过了几息,曹洪听见他自己的声音又问道,似乎带着一种沙哑,他们还说什么?
堂上的火把将那年轻兵卒的身影投射在一旁的墙壁上,扭动着,像是被悬挂起来的腊肉。
他们他们还说,还说我们弱,打不过打不过还打什么反正都是一样要交赋税,一样要吃亏吃苦那年轻兵卒断断续续的说道,说是,说打了也是白打,还不如还不如早早回家
是啊,山东如今确实是势弱。
那么,弱者为何要继续战?
这是一个好问题。
弱者,只需要匍匐在强者脚下,然后献上一切的血肉,不就了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