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要咆哮出声,质问苍天,质问那将他置于此地的英明主公,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他这个手套,就这么毫无价值么?!
在这种荒谬感涌动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实地笼罩。
城外是虎视眈眈的敌军,城内是人心惶惶、可能随时反噬的军民。
毕竟城中也有不少吃过特供肉的兵卒,或是他的兄弟、儿郎,或是老乡?
他们看向他的眼神,是否也藏着当年他看向案板上食材时的冰冷?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脖颈,仿佛能感受到刀锋的凉意。这份恐惧,让程昱第一次真切体会到了那些被他送入地狱之人的感受。
原来,砧板上的肉,是体验着这样绝望的冰冷。
然而,就在这愤怒与恐惧即将吞噬理智时,深植骨髓的儒家忠君思想,像一条无形的绞索,勒紧了他的喉咙,强行扭曲着他的认知。
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
这句圣贤之言此刻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中回响。
主公的布局,主公的意志,就是最高的天命。
主公他给钱了!
就如同衣食父母,再生爹娘!
那么,将他置于温县,无论出于何种目的,无论是诱敌、拖延、甚至就是一次冷酷的舍弃
都必然有其深意,都是为了更大的江山社稷!
为了最终的胜利,质疑主公的安排,本身就是不忠!
而他,必须要忠诚!
为了忠诚,就要舍生取义!
程昱的内心在激烈地搏斗,最终,扭曲的义占据了上风。他疯狂地试图说服自己:自己此刻的牺牲,正是最大的义!
用自己这块肉饵,吸引敌军主力,为主公争取时间,为最终的胜利铺路。这难道不是比那些无知士卒的牺牲更有价值、更光荣吗?
他的自愿赴死,将成就千古忠义之名!
这份忠和义,洗刷了他对蝼蚁牛马们的残忍,也赋予了他此刻在绝境支撑着他的一种病态的神圣感。
没错,神圣感。
这很重要。
就像是封建官吏最喜欢高呼的一句话,我代表大汉,代表天子,代表什么什么
奉天承运,此乃天意!
这不再是当年他轻飘飘加诸于他人身上的自愿,而是用他全部被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