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出,堂下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
世家子弟们并非不懂权谋,但曹操描绘的这幅图景,其规模之大、谋划之深、手段之隐蔽阴狠,远超他们想象。
这不再是简单的战场争锋,而是一场以整个关中为棋盘,以斐潜的新制度为棋局,以他们这些棋子去反噬棋手的惊世之谋!
然而
也并非所有人都被这宏图所摄心神,也有人察觉到其中的问题。
来自颍川钟氏的年轻士子钟瑜,眉头紧锁,脸上忧色深重。他不顾旁人暗示的目光,踏前一步,躬身而道:丞相深谋远虑,洞察秋毫,学生拜服。然学生斗胆直言,此计虽妙绝千古,恐缓不济急!
缓不济急?曹操眼神一凝,并未动怒,反而带着一丝玩味看向钟瑜。
正是!钟瑜豁出去了,语速加快,骠骑军锋锐正盛,席卷之势已成!其于关中屯田兴修水利,招抚流民,根基日固;其新政,科举、参律、直尹、均田等事推行渐广虽触动豪强,却得寒庶之心。假以时日,人心归附,根基深植。待吾辈谨遵丞相之命,于其体制内潜心经营,步步攀爬至足以动摇其根本的高位,恐恐丞相
他喉头滚动,后面的话实在不敢出口,但意思再明白不过
恐怕曹操等不到他们成功的那一天,就已经被斐潜的兵锋彻底击败,身死国灭了!
此言一出,大帐之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仿佛连烛火都凝固了。
所有士子都屏住了呼吸,冷汗涔涔而下,偷眼看向曹操,生怕这以梦中杀人闻名的枭雄因这近乎诅咒的直言而暴怒。
钟瑜血溅当场倒也罢了,别牵连到其他人头上
出乎所有人意料,曹操并未生气,他先是沉默片刻,继而发出一阵略带沙哑,却似乎蕴含着沧桑与豁达的大笑。
哈哈哈缓不济急?说得好!曹操重复着,但是目光没有盯着钟瑜,而是向帐外沉沉夜色,仿佛穿透了眼前的时空,投向了更遥远的历史深处。
笑声渐歇,曹操的声音变得异常平静,缓缓说道:汝可知,昔者田氏代齐乎?
不待众人回答,他自顾自地娓娓道来,田桓子以小斗进,大斗出,市恩于民;田釐子赈贷贫民,厚施薄敛,收尽人心;田成子则更进一步,弑杀齐简公,专擅国政,尽除姜氏羽翼。自桓子施小惠,至太公和正式代齐称侯,历数代人,百有余年!田氏代齐,非以戈矛之利破城,非以战阵之勇决胜,乃以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