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眼中原有的彷徨,对未知前程的恐惧,以及对可能失败的投机心态,此刻已被一种近乎悲壮的使命感所取代。
他们不再是单纯的世家纨绔子弟,而是肩负着窃国重任的先锋死士。
曹操挥了挥手,动作显得有些沉重,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心力。去吧。行事务必机密,联络自有通道。记住,汝等非为某一人而战,乃为汝等自身血脉,为汝等身后之千年门第而战!
士子们再次深深一拜,带着隐秘的野心,如同融入黑暗的影子,渐渐地远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大帐之内,只剩下曹操一人独坐。
喧嚣散去,只剩下了冷寂。
他闭上眼睛,眉宇间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仿佛刚才那番激昂的演说抽空了他所有的精力。
斐子渊汝以雷霆万钧之势,击我甲胄,裂我疆土,势不可挡。然汝可曾想过?真正的胜负,岂在疆场一隅?汝铸新鼎,欲革旧天,却不知这新鼎的模子,最终会由谁来浇筑?汝开新渠,欲引活水,却不知这活水,终将滋养哪片土地?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与那个远在千里之外,锐意进取的对手进行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
某便以这天下士族千年积聚之涓涓细流,蚀汝新政之基!看是汝的刀快,锋芒毕露,斩得断眼前的荆棘还是山东士族的命长,根深蒂固,熬得过岁月的风霜。此局,方启胜负,百年后方见分晓!
某曹操声音低沉下来,最终化成了呢喃,曾经动过刀但砍不过啊如今,轮到你了
夜,深沉如墨。
而一场不见硝烟,没有战鼓,却关乎文明道统走向,权力根基更迭的漫长渗透与腐蚀之战,已经随着这些背负着李代桃僵使命的山东士族子弟西行的脚步,悄然拉开了阴险的序幕。
他们姓陈,姓钟,姓杨,或是什么姓氏,他们身上所携带的,不仅是颠覆一个新兴政权的种子,更有糜烂腐败的孢子
他们性喜阳,也可在低温中休眠,可耐旱,忌盐碱,适宜在疏松肥沃,排水良好的地块生长,花期怕风雨,嫁接强且生长迅速。
只要能给他们一块这样的地,他们很快的就会长成一片盛开的花海
美丽。
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