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闪动,轻声道:“这次应该是监察府和皇城司联起手了,章相公可能要做好准备,监察府兴许会拿地方官员开刀立威了。”
“下官以为,无论监察府拿出任何结果,政事堂最好莫太干预,以免惹官家不悦,引火烧身。”
章惇叹道:“官家打破朝堂和地方上的平衡,但愿能形成新的平衡,否则天下会乱的。”
蔡卞却道:“下官仔细参详过官家即位后的种种举动,倒是觉得官家谋而后动,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妥,监察权独立出来后,天下不仅不会乱,反而会实现天下大治”
章惇沉默不语,良久方才叹道:“历朝历代打破旧规者,无不需要流血杀人,大宋未来或许可见大治,但这其中的过程,恐怕要填上不少人命。”
蔡卞微微一笑:“不破不立,新规则的建立,本就需要无数人命奠基的,这是世人的宿命,章相公若欲继承介甫公的遗志,继续推行新政,下官私以为,新规则便是新政的基础,两者是互相成就的。”
“只要新规则树立了权威,天下官员莫敢不从,那么新政的推行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天下吏治清明,新政方可见曙光。”
“只知一味推行新政,罔顾天下吏治的混乱腐败,却是治标不治本,百年未必可见成效,而官家先清吏治,再推新政,下官以为这个方向是正确的。”
见章惇表情复杂,蔡卞拱了拱手,道:“下官这点陋见,或许与章相公相悖,您莫怪。”
章惇摇摇头,道:“不必说这些,咱们先看看监察府和皇城司到底要做什么吧,是先清吏治,还是先推新政,老夫也在迷茫中,我等且拭目以待。”
大宋的京畿路是以国都开封府为圆心向外辐射的,包括曹州,陈州,拱州,郑州,澶州以及颍昌府,即所谓“四辅州府”,“东辅拱州,南辅颍昌,西辅郑州,北辅澶州”。
四辅州府的格局,早在皇祐五年时定下,这些州府形成了如今大宋的京畿路,可以理解为明清朝代的直隶省。
此时已是深夜,陈州城的州衙二堂一间厢房内仍然灯火通明。
几名官员在阴暗的屋子里坐着,大家的眼睛都只盯着桌案上那盏昏暗的烛台,集体陷入了沉默。
这么晚还没回家,不是陈州州衙的官员们多么爱岗敬业,而是在消化一个来自汴京的消息。
汴京有一位大佬派人紧急送来了消息,说是皇城司今日突然倾巢而出,侦骑出城,直奔京畿各州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