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能最大程度减少堤坝对良田的破坏!”
顾衡内心的震惊难以言表,艰难道:“这怕也是令尊的——”
薛淮直接打断他的话头,极其强硬地说道:“顾郎中是否想说,这也是先父掩人耳目的手段?方才你说先父为了让账目挑不出毛病,曾以超出市价四成的价格购买糯米三千石,亦曾以三倍市价的价格收购五千根杉木,我现在便告诉你先父这样做的原因!”
“先父曾放弃预先定购的六棱石,改购廉价片石,这不是他想中饱私囊,而是他费尽心力寻得乱石错力法,片石交错反增稳固,余银购铁砂填缝!”
“至于所谓高价购入糯米和杉木之说,不过是你的春秋笔法,以原产地的价格作为基准,却刻意忽略当地时价!个中缘由先父早已解释清楚,否则当年负责稽核的官员怎会无动于衷!”
“说回最大的问题,顾郎中口口声声说石料减少三成是先父的私心,如今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果真不知先父当年为何要这样做?”
薛淮怒发冲冠,双眼泛红。
顾衡被他气势震慑,双腿一个趔趄,勉强才能站稳。
“所谓三成石料——”薛淮陡然暴喝,仿若舌绽春雷,“根本就不存在!”
不存在!
满殿死寂。
顾衡的身体不由自主开始发抖。
薛淮强忍着不去看向那位宛如在云端之上的天子,只是死死盯着顾衡,然而声音中的愤怒无论如何都藏不住:“从一开始,工部便以损耗之名克扣银钱和石材,你说先父让人做的账目天衣无缝,但是他又如何比得过工部那些经年老吏!为了保证大堤能够顺利完工,先父忍辱负重,一边要和无数贪官污吏周旋,一边想方设法将每文钱都用在刀刃上!”
“先父已经呕心沥血竭尽所能,还是躲不过被你这种人污蔑构陷!”
“时至今日,你仍旧死不悔改,妄图扯一个弥天大谎,将罪名嫁祸到先父头上,如此行径与畜生何异!”
虽然他言语过激,但此刻没有一人站出来指摘,那些纠仪御史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
文臣班首,年过五旬的次辅欧阳晦喟然道:“薛公不易。”
旁边那位首辅依旧沉默。
顾衡此刻已经方寸大乱,他没想到薛淮居然知晓所有问题的答案,难道此人真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仅仅是因为看过便记得那些卷宗的所有内容?
问题在于有些事情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