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淮暗暗警醒自己,官场上的争斗还可以辗转腾挪,皇权更替则是足以让人粉身碎骨的万丈悬崖,自己绝对不能轻易踏足其中。
“罢了,躲进小楼成一统,明年争取尽快找到外放的机会,暂时远离这些是非”
薛淮明确思路,随即起床盥洗。
片刻后,他来到内宅正房给崔氏请安。
“淮儿,这段时间累坏了吧?”
崔氏笑吟吟地看着俊秀的儿子,过去一段时间眉眼间的阴郁一扫而空。
亡夫的清名得以保全,儿子成功脱身还升了官,她自然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儿不累,让母亲担心了。”
薛淮微微一笑,坐在下首的交椅,抬眼朝崔氏望去,很快发现些许不同。
只见她穿着正青色四合云纹妆花缎面灰鼠皮袄,领口缀素银扣襻,腰间悬着双鱼莲纹素银禁步,裙襕暗绣缠枝忍冬纹,相较于平素常服要显得正式不少。
他不禁好奇地问道:“母亲,今日家中有客来访?”
“你这孩子倒细心。”
崔氏含笑道:“近来你忙于朝中差事,娘便让下人们莫要在你耳边嚼舌根,免得误了你的正事。先前娘对你说过,沈家商号要在京中开几家分号,早早就让人选定了铺面,沈家丫头这次入京便是实地巡查一番。她前日入京然后让人送来拜帖,得知你这两天休假,遂定于今日上午登门拜望。”
薛淮平静地说道:“原来如此,那我要不要暂避?”
崔氏奇道:“你避什么?虽说你们如今都大了,但薛沈两家算得上世交,你们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无需太过忌讳男女有别。”
薛淮知道她这番话合情合理。
当年薛明章在扬州任上,出手帮助被各大盐商围剿的沈家,而后沈家投桃报李,尽最大可能支持薛明章在扬州的政令,无论打压盐商、兴修水利乃至造桥铺路,沈家从始至终都是尽力而为。
后来薛明章携家眷返京,两家的关系并未疏远,即便是在薛明章离世的六年里,崔氏每过几个月都能收到沈家的问安书信和各种时令特产。
若薛明章在世,以他在天子心中的地位和官场上的前程,沈家这样做不足为奇,但是当薛家只剩下一对孤儿寡母,薛淮又在官场上处处碰壁,沈家还能不离不弃,这份心便显得难能可贵。
故此,崔氏今日正装等待即将登门的沈家小姐,又让薛淮一同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