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何止是形象割裂,简直判若两人。
他保持着冷静说道:“沈姑娘,那毕竟是幼时的事情”
“你以前绝对不会叫我沈姑娘。”
沈青鸾干脆利落地打断他的话头,又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一直叫我鸾儿。”
薛淮下意识地反驳道:“你不也称呼我为薛侍读?”
沈青鸾轻声道:“那是在伯母面前,我身为晚辈岂能放肆?”
薛淮此刻已经明白过来,眼前的沈青鸾才是她真正的性情,先前只是必须要遵循的礼法教养。
这当然没有错。
正如薛淮在天子面前、在薛明纶面前、在沈望面前都要维持不同的仪态,人活于世本就不能时时刻刻随心所欲。
就连尊贵如姜璃都做不到这一点。
沈青鸾见他沉默,便小心翼翼地问道:“淮哥哥,你生气了?”
“没有。”
薛淮摇头,略显迟疑道:“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记得十二三年前的事情,还记得这般清晰。”
沈青鸾松了口气,浅笑道:“因为那段岁月于我而言并不美好,但是因为你的照顾和帮助,让我觉得没有很难堪。你离开扬州后,这些年我一直让人打探过你的消息,知道你过得怎么样。”
薛淮对此有些兴趣,他也想知道在旁观者的眼中,过去几年他究竟做了些什么,于是饶有兴致地说道:“你说说看。”
沈青鸾调整了一下坐姿,离薛淮稍稍近了一些,如数家珍地说道:“薛伯父过世后,我很担心伯母和你,但是我爹说你从小就很坚强,一定不会因此消沉。后来果然就像我爹说的那样,你不仅没有被悲痛打倒,还顺利通过乡试和会试,最后成为大燕历史上最年轻的新科探花,你不知道我当时听到这个喜报有多开心。”
“我以为你往后不说平步青云,至少不会满是坎坷,谁知从京城传出来的消息越来越让我担心。你在官场上寸步难行,外界对你的评价愈发不堪,可我从来不相信那些诋毁。我知道淮哥哥是想为民请命,然而朝堂局势复杂,这不是你一个人可以解决的问题。”
“我担心你承受不住这种重压,可是我家只在江南有些人脉,根本左右不了京中的权贵。于是我和爹娘商量,要让沈家商号开到京城,这样一来就算不能给你提供很大的帮助,至少能帮你拓展一些关系,你就不用独自面对那些困难。”
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眸里浮现明艳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