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客已经不知道在那间冰冷、空旷的房间里待了多久。
时间仿佛失去了流速,凝固在压抑的沉默和头顶那盏过于明亮的白炽灯发出的单调嗡鸣声中。这
是一间校园行政楼里最常见的备用会议室,陈设简单到近乎刻板:
一张光洁的金属长桌,两把坚硬的塑料椅,四面白墙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墙角高处一个不起眼的通风口,像一只冷漠的眼睛注视着下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陈旧地毯混合的淡淡气味,令人莫名感到窒息。
他和叶凌天被带到了这里,然后立刻分开,被引向走廊两侧不同的房间。
门关上的那一刻,世界便被隔绝开来,只剩下他和对面那位表情严肃、一言不发的警察。
问询开始了。
起初只是警方的常规问话,问题如同预设好的程序,一个个抛出来:
姓名、年级、与死者的关系、今晚的行踪、为何会出现在老教学楼、为何会进入那间静思室
周客不知为何,莫名想起了18岁生日那天的那段警察问话。
可是今天和当时截然不同。
没有小丑神,没有仿若说双簧的两位警察。
气氛压抑的令人窒息。
周客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他又开始了伪装。
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维持在一片空白与残余的惊惧之间,眼神略显涣散,避免与询问者有过长时间的直接对视。
他的回答几乎是按部就班,机械地照着自己脑内预演了无数遍的情况进行复读。
他深知,有些东西,是坚决不能吐露半个字的禁区。
那本失窃的飞升笔记;
那张神秘出现、笔迹扭曲、引诱他孤身前往案发地点的小纸条;
那个根本不存在、却被用作诱饵的“精英杯决赛”信息;
以及被某种力量悄然改造、布满陷阱的图书馆顶层静思室
还有,那最致命的关键——他身体曾短暂失去控制,如同提线木偶般被操纵的恐怖经历。
以及,那行被不知何人刻写、又被他亲手慌乱擦去的诡异血字——
不要让他们知道你杀人了。
这一切,周客都必须将它们死死地锁在心底的最深处,用层层伪装和沉默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