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帝,你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必然会有很大的转变,届时,你必须要做出相对应的调整。
古人称上位者为孤家寡人,这不是一句空话,这个位置太高,权力太大,太容易惹人眼红,坐在上头的人总是要小心谨慎的,现在的亲信未必是未来的亲信,现在的心腹未必是未来的心腹。
一心会固然是你一手带起来的,但如果你过于依仗这群人,他们一旦抱成团、占据全部的权力而不给其他人以分润,就算是你,也不能动弹他们了,解释不是你控制他们,而是你反过来被他们控制。”
袁逢以自身掌权十年的经验对袁树进行了告诫,让袁树的心中生出涟漪。
一心会内部固然不是铁板一块,也有一些出身地域和家庭状况而产生的小团体之分别,但是这种分别较为微弱,经过他孜孜不倦的教导和刻意的引导,一心会内部的分歧可以算是整个汉帝国所有政治团体中最小的。
他们都有统一的政治思想观念,这种一致性是其他政治团体所不具备的。
从很多角度来说,他们的存在都可以说是非常先进、进步的,袁树很愿意相信他们会给这片天地带去完全不一样的未来。
他们也是未来袁树改造传统社会的重要依仗。
但是袁逢的告诫并非没有意义。
今文经学派最早也是进步团体,也是改变当时社会传统黄老思想的重要力量,但是最后,他们却成为固步自封、垄断上升渠道的巨大利益集团,难以撼动。
后面的古文经学派虽然谈不上进步,但是在代表社会中层打破垄断、争夺政治话语权的角度上来说,也有自己的进步意义。
但是当他们战胜今文经学派之后,却进一步演化为玄学团体,走上了醉生梦死、不思进取、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享乐主义,搭配着九品中正制的肆虐,很难说有什么进步意义。
包括后来的科举集团也差不多如此,科举结束了权力的血脉传承,拓宽了上升渠道,后面一样演变为僵化繁琐牵制思想进步的利益集团,难以撼动。
说穿了,当一个组织诞生之后,维系存在就成为这个组织难以割舍的第一要务,在不同的环境中,组织会呈现出完全不同的风貌,甚至会代表完全不同的利益团体。
可以进步,可以反动,可以激进,可以保守。
一心会必须要存在,必须要发展,必须要壮大,但是它不能是唯一。
袁树得出了这个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