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天台。
对任元的到来,陈灵之没有丝毫不悦,听完他的来意,便微笑道:“我已经算过了。”
“是吗?”任元并不太意外,忙追问道:“可算到什么了?”
“算到了四句诗。”陈灵之答道:“高堂深处藏,四壁砖石装。水隐不见波,唯有影成双。”
“这什么意思?”任元问道。
“这不难理解吧?”陈灵之笑吟吟地反问道。
“第一句是说那东西藏在大屋子里头,而且高堂还有父母的意思。第二句说它有四面砖石砌的墙壁。所以是,大屋子里的小房间?”任元便瞎猜道:
“最后两句意思是,小房间里装着水,而且水面平静,可以当镜子使?”
陈灵之忍俊不禁道:“那什么样的房间里会装满水?”
“我知道了!”任元眼前一亮:“浴池!难道说郗皇后在浴池里?”
“呵呵呵。”陈灵之笑弯了腰,擦擦眼泪道:“是水井啊,兄弟。”
“我还是觉得浴池最合适。”任元却小声嘟囔道:“谁家会把井建在高堂里?”任元苦笑道:“就算大户人家,也最多搭个井棚子”
“我知道有一口井,就在高堂中。”陈灵之却很肯定道。
“在哪?”任元问道。
“光宅寺。”陈灵之便答道:“刚才我跟公主确认过了,那里确实有一口殿中井,她已经从宫里赶过去了,你也赶紧去会合吧。”
“好。”任元应一声,便马不停蹄离开衙门,往光宅寺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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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赶慢赶,他终于赶在公主前头,来到光宅寺门口。
光宅寺原是今上的潜邸,萧衍登基之后,将其舍为道观,其住持正是大名鼎鼎的陶弘景
后来皇帝弃道从佛,又将其改为寺庙,其主持依然是陶弘景
任元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就见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自远处驶来,驾车的正是膀大腰圆的夏侯幢主。
他又扫视一圈,便发现还有好些暗桩跟着,应该也是保护公主的。
便上前叉手行礼,夏侯深深看他一眼,还是拉开车门,瓮声瓮气道:“进去吧。”
任元一上车,就看到十二三岁模样的永康公主,正抱着迎枕默默流泪,两只眼红的像兔子,眼皮都肿成了桃子,显然已经哭了好久。
“公主”任元轻轻唤一声,情绪瞬间被拉回昨晚的梦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