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肺部那熟悉的、带着旧伤的隐痛。
雷泰利亚军和谁打?米尼西亚军又和谁打?巴格尼亚人是否又在觊觎新的土地?
这些消息如同营外呼啸的风,偶尔会刮进耳朵里,劳伦斯知道这些事,他的出身和经历让他比普通难民更能拼凑出那些模糊情报背后的脉络。
但他现在完全、彻底地不想管。
管它谁胜谁负,管它疆土如何变迁,他只想守着这顶挡风遮雪的帐篷,守着炉火旁加热的土豆汤,守着妻儿尚存的气息。
克里斯王子的秩序,提供的正是这样一个坚硬的外壳,让他得以将破碎的自己连同那些血色的记忆,深深掩埋。
外面的厮杀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是“破事”。
劳伦斯只是一个侥幸从地狱爬出来的幽灵,所求的不过是一隅苟安,直至这残躯彻底化为尘土。
风吹够了,他转身走进帐篷,将门帘仔细掩好,隔绝了寒风,也隔绝了外面那个疯狂厮杀的世界。
炉火映照着他轮廓深刻的侧脸,那双曾映照过城堡辉煌与血色屠戮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深潭般的沉寂,以及对眼前这碗热汤最卑微的专注。
猪肉罐头的腥臊气混合着土豆的香气飘散开来,一瞬间,竟让他恍惚嗅到了家中庄园熏肉房的味道,随即又被更浓重的铁锈味覆盖。
他闭上眼,用力咽下岁月静好。
炉火舔舐着铁皮罐底,土豆与猪肉混合的香气在狭小的帐篷里弥漫,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复杂味道。
劳伦斯刚用木勺舀起一勺热腾腾的糊糊,帐篷的厚重门帘便被猛地掀开,一股裹挟着雪沫的寒气直灌进来。
“嘿!达内尔,你小子躲在帐篷里和老婆一起孵蛋呢?”
一个洪亮、带着浓重巴格尼亚口音的声音响起。
劳伦斯抬眼,看清来人,紧绷的肩线微不可察地松了一瞬。
是哈斯克,自己在难民营里结识的巴格尼亚老雇佣兵,他是难民,但是依仗着一头栗色头发,他已经获得了难民营管理者的信任,是一个小头目。
哈斯克同样穿着发放的灰褐色的王子棉袄,但身形依旧魁梧,饱经风霜的脸上带着惯有的、近乎粗鲁的爽朗笑容。
他毫不客气地挤进来,搓着冻得通红的手凑近炉火。
“哈斯克。”
劳伦斯点点头,将勺子放回罐子里,示意妻子再拿个碗。
“